下一秒,阁楼上的玻璃突然爆炸,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阿芙拉刚刚将咒语射向阁楼,这是一个双方都没有料到的意外。她抓住这个让他们难以反应的时机,施咒移动到里德尔身边。
与此同时,对面咒语直冲她而来。对方根本来不及收手,只能在紧要关头让咒语射出的路径稍偏了些,越过阿芙拉头顶,正好击中她身后的房屋。
从离她最近的位置开始,窗子一扇接一扇爆炸,里德尔将她揽至身前,几乎是瞬间便立起防护,将他们同有如武器般四处飞散的玻璃碎片隔绝开来。
不过,看来这里有人恨透了里德尔,不知是谁抓住这个机会直接放了道索命咒,又或是原本打算冲着其他食死徒放出的咒语恰好打偏了——总之那道咒语正冲他们的方向而来。
阿芙拉推了里德尔一把,自己则顺势伏在地面上,沿着可供躲避的路径翻滚了好几圈,堪堪将索命咒避开。
地上的碎玻璃扎进她背部的皮肤,让人痛得难以呼吸。血迹在黑色的斗篷上隐去踪迹,却鲜明地印在白色的雪地上,格外刺目。
阿芙拉撑着从地上爬起来,不忘攥紧手中的魔杖。她转身时摘下头上的兜帽,和刚才步步紧逼对里德尔发出攻击的人遥遥相望。
她没猜错。今晚打头的人是忒修斯。
此刻,他正看着阿芙拉的方向,视线在她的脸和刚才因一番打斗而跃出衣襟的蛇形坠饰之间来回移动。
古银样的坠饰挂在她脖子上,那里头反射着红光的物质除了两个人的血液别无他物——虽然这东西形态各异,但忒修斯认得出来,并且在许多年前,亲眼以极近的距离观察、了解过这样东西。
血盟的象征物,契约的承载品。
那意味着他们达成了永不相伤的约定。
他们不会是盟友,亦没有其他任何共同的目标,那么能够促成这种魔法的,就只有一种因素。
——相爱。
阿芙拉将忒修斯复杂的眼神尽收眼底,却无法做出任何解释。
她沉默而执着地站在他们两人中间,企图调停这场趋于失控的角逐。
忒修斯没有继续动手,但望着她的眼神逐渐趋于复杂。那里面有惊讶,有不解,还有刺痛人心的猜疑。
飞雪呼啸着缠在她的头发上,融化的冰晶附着在上面,反射出细小而瑰丽的光晕,使她看上去像是一尊雕塑,一幅画像,一个被明暗界限分割在另一边,永远不会再与他踏上同一条轨迹的人。
他无法再像以往那样看透她的心思了,就如同他不知道以前她亲口同他立下的誓约,现在究竟还算不算数。
——他去猜吧,从此刻开始,他也只能猜下去了。
里德尔将她裹入自己的斗篷中,两人一眨眼间便消失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