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深夜,公路两旁整齐的路灯,低着头,散发着昏黄的光线,路面上的车不多,打着夜行灯,开得都飞快。
天气有些凉,我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晓婉披上。扶着晓婉,使劲的往路边伸手,可出租车就跟进了女儿国的唐僧一样,连看都不看一眼。好不容易来了个出租车,可晓婉当着司机的面,吐了一地。那司机头都没回,像躲瘟神一样一溜烟开走了。
我轻拍着晓婉的后背,帮她撩着长发。可还是粘上了一些。我把她扶到了车站的椅子上坐下,用餐巾纸帮她擦着。
“我好难受。”
“要不咱们去医院吧。”
“不,现在不行。”
“什么现在不行。你都这样了,难不成等死啊!我打电话叫救护车,估计输点液你就好了。”
“你别打。你现在别打。”
我瞧她情绪非常激动,就收起了手机。
“你这是要干啥嘛。”
“你先别管,让我缓缓,休息一会。”
也许是把酒都吐了出去,她休息了一会,脸色好了许多。
“那些东西,好难吃啊。”
“那你还吃。”
一辆渣土车从高架桥的匝道隆隆地开了过来,那双大灯在我们这里照过,跟鬼子的探照灯一样。
她眼睛直勾勾看着这辆车,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然后目光飘在了路尽头那漆黑的远方。
“是老严跟你说了什么么?”
她没理我,手揉着肚子,说:“你说我吃了那么多坏身体的东西,怎么还没事啊。连个肚子也不拉。”
“废话,你都吐出来了,怎么拉。”
“唉~以为酒伤身体,早知道就不喝酒了。”
“你干嘛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要不,怎么办。”
“老严这孙子。我给他打电话。”
“你别打。”
“到现在你还护着他。”
“你一打,更是添乱了。我的事你别管。你看好我就行。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你帮我送医院去。”
“你这是要干啥嘛。”
“你别说话,坐过来,让我靠会。”
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没靠牢,滑了下去。
“搂着我,让我歇歇。”
我咽了口唾沫,把手轻轻地搭载她的肩膀上。
触碰晓婉的身体,对我来说如同人参果,又是大忌,又是诱惑。
我搂着晓婉,比坐怀不乱还稳当,几乎像个石像一样,我怕稍微动一下,都会惊醒她。她四目闭合,喘息均匀,跟个婴孩一样。
夜幕更黑了,天上的云遮住了天上所有能发光的东西,黑压压的。不远处开来了第一班夜班车。门口没开,就开走了。偌大个车里就一个人在开车。
车行风仿佛吹到了晓婉,她抿了抿嘴,微微动了一下。
“让你见笑了。”
“哪的话。”
“我的丑态除了你,我不想让别人看到。”
“人有难处,无关美丑。是朋友一定要帮。”
她“呵呵”一笑,说:“现在几点了。”
“快12点半了。”
“哦。”
“这还是我第一次也不归寝呢。”
“是嘛,你还真是个听话的孩子。”
她应该清醒很多了,恢复了些许正常的语速。忽然坐直了身体。看着我,“咔吧”着大眼睛,说:“咱们开房去吧。”
“啊~!”我惊愕。
“现在的酒店是不是都有淋浴,能洗澡的。”
“啊。”我傻掉了,嘴半天没合上。
晓婉不会发现了什么吧。我觉得对她的感情已经掩饰的很好了呀。
我不是个容易热血上头的人,很快,我就镇静下来。
晓婉这应该是报复,在毁自己。这让我想起了天龙八部里段誉的身世。跟段誉她娘不同的事,晓婉并没有随便找人,而是找了个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就出现的人。
我已经不是幸福了,感觉是场罪过啊。
“呃~晓婉,还没必要这样吧。”
“有必要,你说热水冲5分,在凉水冲5分钟,这样循环冲到天亮,人是不是就会死掉。”
我心头一颤,晓婉这还是没酒醒啊。
“晓婉,要不咱们回学校吧。跟门卫说说,也许会让我们进去呢。你今晚休息一下,明天就能好。”
“不,走,咱们去那个酒店开房。你记得帮我叫救护车。”
晓婉站了起来,自己一个人往不远处的一个快捷酒店走去。
她走路不晃。
我赶紧跟了上去。这时手机响了。
“王强,你TMD是不是趁人之危呢?”
“谁啊。我哪趁人之危了?”
“那晓婉姐怎么还没回寝室。”
“我还想问你呢,你跑哪去了?”
“有我多碍你俩的事啊。”
“你到底是想让我俩有点事,还是不想啊。我觉得你都病了呀。”
“你才病了呢。晓婉姐怎么样了?”
“她要跟我开房。”
“擦,你TMD还真要上她呀。”
“是有咋地。有本事,你来阻止我们。”
“你少整事,我跟你说,你今晚要是敢碰晓婉姐,想杀你的就不止我一个了。严老板肯定把你撕成狗肉酱。”
“不是,晓婉咋弄成这样的?”
“都怪我,我在我妈办公室里看到了一份合作计划,上面写着莹姐明天就要跟严老板见面谈投资配货场的事,我就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晓婉姐。为了阻止他们见面,她没办法,只有苦肉计,把自己弄病,让老严最近照顾她。”
我恍然顿悟,向正往黑夜深处走去的晓婉看去……
那闷闷的声音,不响。
在高架桥匝道的路口旁,那里的护栏不高,人轻松的就能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