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宋梨直觉这人大抵很有一番经历。
印象中上辈子看的那些书里,但凡遭此境遇的,绝不会单单是什么得了宠的宫女又得罪宠妃,否则按当朝太后的性子,如今说不准都轮上几道轮回了。
要说值得如此羞辱却又要保着性命的,其中原因不外乎参与权谋或窥见了什么皇家丑闻,且和皇族中心的人物紧密相关,这样的人还是离远些的好。
是以她也没再多言,快步上前同绿窈并肩。
几人正欲离开,身后却传来铁链疯狂挣动的声音,伴随着女人尖细嘶哑的嗓音一声声的唤着“小公子”。
先前送完饭在一旁歇脚的小太监几乎是立刻起身,恶狠狠地踢向她的面门,“乱喊什么!再叫唤把你舌头拔了去喂狗!”
女人被踹的朝后仰去,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又往门口爬。
小太监使的力道不小,她的鼻尖滑稽的歪向一面,血流如注。
那血落在她胸前披散着的头发上,又顺发梢滑落在地,被厚重的灰尘包裹。
她似察觉不到疼痛,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仍固执的爬,双膝压过和着灰尘的血,在身后留下一道刺目的血印,宛若那阎王殿爬出的恶鬼。
“看样子是非要小爷教训教训…”小太监话未说完,瞧见她的模样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正愣神间,女人就摸上了他的鞋面,仰头注视着他,喃喃着“小公子,别怪奴婢。”
小太监又是一惊,嗷一声就撤出了一丈远。
“你你你别过来,我不是什么小公子,我,”他胡乱挥着手,说出的话都带了些结巴,慌乱之中他的目光恰好瞥见这边正欲走的几人,似瞧见救命稻草似的忙高喊,“嬷嬷!嬷嬷!劳烦您!”
原本就因他前头的惊叫停下脚步的嬷嬷看了一眼绿窈,有些为难。
“不若嬷嬷先忙,我们自行前往。”绿窈没有为难,微微颔首。
“哎哟,对不住姑娘了,春雨就在前头那廊道尽头,朝西南边走第三间。”老嬷嬷从腰间摸出一串钥匙,眯着眼睛挑挑选选,解出了一枚钥匙递向绿窈。
“一会儿再给嬷嬷送来。”
接过钥匙,她们按照老嬷嬷说的向前走,只听见身后那小太监嚷嚷着要请太医。
二人只当这插曲过去了,专心找起春雨。
“是这间没错。”终于到了嬷嬷所指的厢房,绿窈落了锁推开门,里头的春雨就这么无遮无拦的趴在地上,只身下铺了条极薄的褥子,哭的哀哀戚戚,见有人进来,她慌乱的便要去捂开了花的屁股,折腾一番牵动伤口,疼的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绿窈找了把椅子,用帕子扫了扫灰在她面前坐下。
“绿掌事!”春雨看清她的脸,激动起来,“绿掌事,真的不管奴婢的事啊!奴婢是被逼的!奴婢的身家性命都拿捏在旁人手里,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是谁?”
“奴婢真的不能说。”
宋梨在一旁看着,原以为会是燕妃指使,而今瞧她这慌张的样子,想来是比燕妃更位高权重更狠辣之人。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沈钧既能拉拢的了御前的申得安,要挟持这样一个小宫女想必更是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