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自己将面帘带好,天蓝色的婚服配上朱玉面帘,衬得她面容明艳姣好。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姜迎还是不由得想起与即墨承的大婚。 那时二人皆视彼此为陌路之人,而后发生种种,如今看来都如同一场荒唐梦。 姜迎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面帘,眼角泛光。 成婚是要三媒六聘,十里红妆,但姜迎和秦渊二人情况不同于常人,这些也就都免了。 日头微露之际,姜迎由侍女扶着走出房门,秦渊作为夫家,只能在成婚的大堂中等待。 此刻的秦渊站在大堂中,紧张的手心冒汗,连韩颂都看出来了,一直让他放松。 这婚事着实有些寒酸,但好在姜迎并不在意这些。 随着姜迎缓步走进大堂,秦渊的紧张达到了顶峰,他凝视着姜迎的脸,她带着他亲手所做的朱玉面帘,眉眼间收尽天下春色。 而姜迎看到的秦渊则是面露紧张,随即在看到自己时又有呆住了一瞬。 韩颂和死士们都换了平常的衣裳,大堂内也是一派的喜气洋洋。 一切都如此顺利祥和。 直到姜迎走到秦渊面前,秦渊才反应过来,伸手握住姜迎的手。 韩颂清了清嗓子,扬起声音道:“一拜天地!” 姜迎与秦渊一同俯身跪拜。 “二拜高堂!” 二人对着姜迎母亲与秦渊父母的灵位跪拜。 “夫妻对拜!” 韩颂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嗓音传遍了整个大堂。 姜迎的心跟着韩颂的声音莫名慌了一下,好在身边的秦渊紧握着她的手,让她慌乱的心平复不少。 二人转向对方,腰身还没有弯下去,就听外头传来了两声惊呼。 韩颂闻声色变,惊道:“出事了!” 那声音他认得,是他安排在门口的守卫。 秦渊和姜迎对视一眼,姜迎的眸中顿时染上了慌张,因为她好像已经知道了来的人是谁。 不等大堂内的死士冲出去,姜迎便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即墨承执剑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隋澄和十几个暗卫。 姜迎下意识往秦渊的身后躲去,秦渊感受到她的恐惧,低声道:“别怕。” 姜迎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低着头躲在秦渊的身后。 即墨承看到姜迎的反应,刚开始他还能平静下来,想与她好好谈谈。 可当看到二人紧握的双手与刺眼的婚服,满屋子的大红喜字与红绸,即墨承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就彻底崩断了。 即墨承是在姜迎成婚的前一日抵达的风崖城。 他派人去查姜迎的住处,倒是很好查,秦渊买宅子的时候用的是南梁的银票,能在偏僻地方置办宅子的南梁人不多,这一点是秦渊失算了。 但他不准备当晚就去找她,他也需要时间给自己准备说辞。 他需要捋一捋,要怎么解释之前的种种事端,才让她心甘情愿地回到自己身边。 即墨承本就不善言辞,如今面对姜迎更是有口难言。 于是他在破烂的客栈里坐了一夜,想好了一切的说辞,才敢动身去姜迎他们的住处。 然而当他到达那个宅子的时候,入目的却是宅子外挂着的刺眼红绸与剪的方正的双喜字。 即墨承呆滞了一瞬,脚步停顿了半天,如有千斤重。 不过他心里还是在安慰自己,不会是姜迎成婚,许是姜迎身边的某个人成婚。 门口有两个穿着寻常衣裳的守卫,见即墨承一直盯着宅门,立刻就警觉起来。 即墨承缓步走上去,那守卫就一起伸手拦住,眸光已经变了。 “姜迎是不是在里面。” 即墨承冷声问着,语气却是极其笃定。 守卫一听,面色就阴沉下来,手都摸向了腰后。 即墨承见状沉声道:“看样子,就是在了。” 话音未落,那两个守卫已经从腰后抽出短刃刺向即墨承。 隋澄和其他暗卫原本都在暗处看着,见此情景也不能再藏着,立刻现身。 那两个守卫是韩颂手下身手敏捷的,但双拳难敌四手,两个人瞬时就被即墨承的人拿下。 二人甚至还来不及发信号,只能高喊了两声让宅子里的人警惕。 只喊了两声,就被即墨承的人给打晕了。 即墨承拒绝了隋澄递过来的长剑,吐出一口气就迈步往里走。 宅子不大,他一眼便看到了装饰着红绸的大堂,以及大堂中的人。 先被即墨承看到的,是一身西洱婚服的姜迎,她带着赤色面帘,穿着天蓝色的婚服,在与他对视的一瞬,满眼都是恐慌。 比这一身婚服更刺眼的,是姜迎的手,她的手与身边穿着一样西洱婚服的秦渊紧紧相握。 如果说进门之前,即墨承还寄希望于成婚的不是姜迎,那此刻看到的景象便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清楚的听到韩颂口中“夫妻对拜”的尾音,此刻恨不得把剑捅进秦渊的心口。 让他心中更加崩溃的是,姜迎对他的畏惧,以及不自觉地躲在秦渊的身后。 两个人如同一对苦命鸳鸯,而自己才是那个十恶不赦,拆散他人姻缘的恶人。 可明明,她是自己的妻子。 他们曾床榻缠绵,曾耳鬓厮磨,曾心意互通。 即墨承看着那群死士围住了姜迎,眸光已经是藏不住的狠戾。 昨夜措辞了一夜的话语,此刻全然抛之脑后,他的心里已经全部被嫉妒与恐慌占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