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溪林被化作一阵,唤作尸冢血炼大阵!” “圆月一照,血阵自起,阵中人便会渐渐迷失,为血脉本性驱使,在子时彻底失魂,化作丧病之辈,放辟淫侈、自损相残,直至命衰,是为血炼!” 两个浑身布满了裂痕的活尸,颤颤巍巍的跪在陈渊面前,你一句我一句,将骸道人的谋划,说了个清清楚楚。 如此场景,一时让陈渊生出即视感,仿佛梦回鹿首山,又好像在面对那位荒人女供奉,他便问道:“你等说了这么多,不怕事后被追究?” 两个活尸对视一眼,各自苦笑。 我们也得有命先回去,才能被追究,就您那挥手斩百妖的风华,不说,当场就死了!还有什么事后? 但这些是不敢言的,两人只好说着:“好叫上仙知道,我等本是那骸道人的弟子,为他做了很多恶事,却因一时疏忽,便叫他炼为活死人,日日受钻魂之苦……” “你等的事就不用说了。”陈渊止住两人的追忆,“还知道什么,若是没有的话,那就……” “有!有!有要事禀报!”二人一见情况不妙,赶紧又道:“西北军中还有个渣滓内应,名唤陈绵……” “又是陈绵?” 陈渊眼底寒芒更盛。 “当初离开兵营时,该先去将此人宰了。” 念落,他看了着面前两个满脸求饶、讨好之意,便伸手抓了过去! 哗啦啦! 神力如浪,笼罩两个瑟瑟发抖的身影,闭了他们的心窍,封住灵识,直接压入泥土之中,最终只剩下两个小土包! “既有罪孽,便沉睡于此,有机缘便醒来,否则就安心做个尸体吧!” 做完这些,陈渊凝神双目,捕捉到了地脉中的灵气变迁。 “先天大阵的趋势被改了回来,皆朝一处偏转,理应是阵眼所在……” 他顺着灵脉趋势,遥遥望去,入目皆是劫气,更有一团浓烈的生气、气血在迅速衰落,有消亡之势! “西北联军的本部兵马?这是陷入了败亡之势?若是让这么多人殒命,不知那骸道人要被一时加强到何等地步!可不能让他如愿!不过,还是得先弄清楚具体的情况。” 动念间,陈渊的识念,已随着神道之光侵入地脉、灵脉,顺势而行,不断延伸,最终抵达了一处高耸的丘陵顶峰。 披散着长发、额间有一道红痕的黑衣人呈现在他的意识中。 此人盘坐丘顶,身前横着根漆黑禅杖,杖顶的夜明珠大放光芒! 陈渊心底警兆涌现,滋生冥冥之感。 “有致命征兆,此人的修为定在炼己筑基之上!但到底高到什么程度,还需试探。” 想着,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丘陵底下的战场上,旋即眉头皱起。 在神道感知中,以这座小丘陵为中心,方圆十里的战场,被一股无形无质的奇异薄雾笼罩着! 雾气之内,隐有血色,勾动意念,扰乱心弦! . . 正面战场,已是一片混乱! 西北兵卒本就在与荒人、妖类、活死人交战,只是堪堪维持,谁曾想伴随着阵阵空灵歌咏自四方传来,交战双方一下子便都疯癫了许多,个个悍不畏死,嗜血狂飙! 一时间,各处鲜血飚射,一道道身影接连倒下! “不对劲!很不对劲!” 手持长柄大刀的卢露砍死了一头鸟妖,靠着师门功法压下了心底躁动,瞅着机会,靠近曾柔娘,说道:“柔娘,你有没有发现……” “都怨我!都怨我!都怨我!” 没想到,她话未说完,耳边就传来阵阵低吼! 卢露心头一颤,转头看去,却见曾柔娘发丝散乱,双目流泪,面色殷红,拿着长剑毫无章法的劈砍,丝毫也不吝惜体力,状若疯魔! 卢露悚然一惊:“怎么连你都……” “都怪我!才让将军代替吾等巡林,再无音讯!” 又是一声怒吼响起,卢露转头看去,惊见张雀拿着环首大刀,正与罗武战在一起! “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罗武满脸沮丧:“若是吾等再警觉一些,定西兵马又怎能这般零落?” …… 混乱景象,处处皆是。 不光是西北兵卒与荒人,更有荒人与荒人,妖类与妖类,各自交战,总之是乱成了一团,处处皆是血腥四杀! “杀吧!杀吧!” 骸道人坐于山丘顶上,沐浴着月光,看着山下厮杀,神色从容,口鼻吐纳之间,将细碎、稀薄的血雾吸入腹中。 “圆月已显,诸脉齐聚,尸冢血炼之阵开启,丰收之时已至。” 突然,他神色一动,察觉到了一点奇异波纹,正在窥视自己,但不惊反笑。 “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窥视我?不过,这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 他屈指一弹,三团磷磷鬼火显现! “先削了你的福禄寿,打落武道境界,再慢慢炮制,去!” 鬼火一跳,破空而去! . . “以阵乱心,这是阳谋,战场已有崩溃之势!” 陈渊遥遥观望,忽然心中一动,紧接着一股冰冷寒意降临! “暴露了?” 这种冰寒,对于任何生灵而言,都是一种煎熬,但作为死人的陈渊却如沐晨风,仿佛回到了家里。 嗖嗖嗖—— 三团碧绿鬼火落下,每一个都只有指甲大小,但迎风就涨,等到了陈渊跟前,赫然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