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一片空洞煞白。
原来的时空里,周施施,十五岁,自幼失怙,母亲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去,虽然有勉力抚养她的大伯,但她从小被伯母、堂兄视为累赘,她不知道什么是娘亲,也不知道父亲长什么模样。
而这一时空里,周施施,也是十五岁,是六品散官东陵周氏的女儿,因自小降生在皇宫宫墙之内,在宫内长大,故此从未离开过皇宫一步,也从未见过家人。而她的家人,也从未请求入宫见她,更别说像别的略有身份宫人家一样,给她送衣物书信和年节礼物。
周施施对于东陵周氏来说,似乎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东陵周氏,对于周施施来说,也仅仅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名词。传说里,她的父亲,东陵周氏的长子,因发妻难产生女去世,而记恨这一个女儿,故此连族谱上也拒绝记载她的名字。
不论哪个时空里,周施施,都有家人有亲人,又从未有过家人和亲人。
不论哪个时空里,周施施都是一个多余的人。
娘亲、父亲、兄长、热热闹闹的一家人,都是一些……可望不可及的梦。
周施施近乎木讷的转过头去,自怜地盯住了印在地上的自己模糊不清的影子。
“总有一日,总有一日你也要被娘娘放出宫去婚配的。”
“总有一日你也要回到父亲的家里去承欢膝下,去享受父兄姊妹家人的关爱的。”
柳依然一脸歉意,抱住她的肩膀,低低的说:“离我出宫的日子近了,我再教你更多织造局内传刺绣针法吧。未来的日子,假如有一天你出了宫,也要有一些傍身的本领。”
月下,廊下,花阴间,月光照在两名少女的身上,一时万籁俱寂。
墙角转弯处,屋檐的影子下,静立的陈嬷嬷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