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姑姑,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宫去看看都京城啊!”叶荣背靠墙根笔直地站着。
一旁张姑姑手拿着戒尺,缓缓道,“待公主数礼皆成之日。”
“已起早贪黑地练了五日,到底还有多少礼数要成啊!”叶荣边抱怨着,脖颈边开始远离墙面。
“啪”一尺迅速敲打在墙面,震得她耳边一鸣。
张姑姑严肃道:“公主若是宫中的礼数学不尽、学不精,出了佼兰殿便不是这一尺戒音,宫里万千宫人、皇宫家眷,都要笑话您。”
叶荣小声嘟囔:“不就是站得不像木板,行得不像木头人,有什么好笑的,该笑话她们那些木头人才是。”
张姑姑耳朵灵通,马上目瞪回来,“是要笑话公主蠢笨,宫中最好的管教姑姑都教不好你。”
见她未挥戒尺,叶荣也更放肆些道:“我若是无礼,必不是蠢笨,不愿慕和罢了。”
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张姑姑正欲挥尺警示,殿门外传来轿辇铃音。
如常殿内待客之道,叶荣走到殿前行礼,步伐刻意缓慢平稳些,想让张姑姑早日判定自己礼数已学尽。
“公主。”张姑姑低声道。
叶荣心想:要夸本姑娘了?顺利毕业了?
回过头看张姑姑,正跪在一旁,而自己只行作揖礼。
事有不妙,再抬头一看,面前的人穿着金黄色长袍,头戴珠冠,连忙行跪首礼:“叶荣,叶荣参见陛下。”
陛下笑了笑走进殿里,“起来吧。”
长公主跟在陛下身后,再一旁是一位衣着朝服的年轻男子,目露锐意。
不知所然,叶荣一一行礼后紧随着进到店里,一路不停眼神向张姑姑求救,但张姑姑没有跟到殿里帮她应付之意,站在店外等候。
圣上坐在殿中主座,长公主拉着叶荣坐于一侧次座,拍了拍她的手道:“荣儿,不必见外,我和陛下就是来看看你最近可还适应。”
叶荣忙答道:“适应适应,吃好喝好,穿得也好…… ”
对面的男子偷偷笑了笑,被叶荣余光察觉,忍不住扭头看他,是在笑自己没见过世面吗。
二人对视,男人有些愧疚之意,表情严肃了些。
“荣儿,这位是犬子何意,长你三岁,你唤他何意哥哥便是。”长公主介绍道。
叶荣点点头,乖巧道:“何意哥哥。”
何意也礼貌回称道:“叶荣妹妹。”
陛下指了指二人,“你们相差三岁,怎么瞧着差不多高,站起身来给朕瞧瞧。”
二人都一时错愕,何意年十九,五尺多高,打眼一见便知高出叶荣许些。
长公主也觉得陛下多少有些胡言乱语,尴尬化解道:“意儿,看看荣儿到你哪里?”
何意先乖乖听话起身站到中间,叶荣也不情不愿地站了过去,刚一靠近便觉得自己怕是只到他下巴那里,确是没什么好比的。
荣儿背对着何意站立,老老实实等着比身高,两旁皇上和长公主倒是有些干着急。
何意一步迈去,并肩站在叶荣身边,面对着长公主浅笑道:“母后,可看清了?”
长公主瞧着儿子,眯着眼睛慈目笑道:“看清了看清了,去给你舅舅看看。”
叶荣还愣在原地,既要比身高,站在自己身侧作何,难道不该背对背。
何意轻轻拉起叶荣的胳膊肘,二人转身面向皇帝。
皇上扶着下巴也点了点头,“嗯,没差许多,坐回去吧。”
回到座位上,皇上对叶荣说:“荣儿,上次朕令传予你的出宫手令,可用了?”
叶荣起身跪于主座前,有些沮丧道:“回陛下,尚未得用。”
皇上疑惑:“哦?朕可是听长公主说,你很想回家呀。”
叶荣委屈地点点头:“荣儿确是想爹爹了,只是张姑姑说,数礼未尽,不得出宫。”
皇上见状,唤门外张姑姑进,问道:“张姑姑,朕瞧这叶荣已是颇有公主之范,礼已尽成,可自由出宫了。”
张姑姑跪答:“诺。”
见张姑姑也诺答,叶荣双目放光,瞬时喜笑颜开,连连叩首,“谢陛下!谢陛下!谢张姑姑!”
一旁的何意又忍俊不禁笑出了声,皇上和长公主也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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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佼兰殿后,长公主与皇帝在长乐殿内叙旧。
长公主给皇上边剥着橘子边说:“陛下,果然我说的没错吧,意儿和荣儿真是登对。”
皇上一把抢过她手里剥到一半的橘子,冷笑道:“登对什么,你儿比人家叶荣足足高出半个头。”
长公主不屑地边比划边说:“这男子比女子个头高些,不是应当?难道要长得如你所言那般,瞧着差不多高,似兄弟才好?”
皇上摇头道:“何意长的凶些,叶荣看着乖巧,不是般配的一对。”
长公主顿时恼怒,“何意哪儿凶了,我儿不过是眉目锋利些,有你这么说自己亲侄子的吗!?”
皇上无奈地递给她一半橘子,“你瞧瞧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一点就着,何意都十九了,你作娘的怎么还护短。”
长公主哼声接过橘子:“你还知道何意已经十九了呢,也不赶紧为他物色合适的姑娘。”
“物色着呢,朕明日就让刘相,把满朝文武家中合适的姑娘都送到你长公主府里去瞧。”皇上和长公主是从小一同长大的亲兄妹,从小便怕着宠着这个妹妹。
长公主不解道:“叶荣这么合适的姑娘就摆在眼前,我何必一个个再去瞧别个?”
皇上摆弄着橘子皮,低头不语。
“兄长,你给荣儿寻好了夫婿?”见他神情,长公主也猜到他的心思,试探地问道。
皇上未答,悠哉说道:“盈儿,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府歇息。”
长公主也识趣地起身准备离开,临出门时回头对皇上低声说道:“陛下若是已定了心思,应让叶将军早日知晓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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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佼兰殿里,叶荣准备好了出宫的衣物和包袱,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