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她自认没资格也不愿意管这样的事情,因此,只笑了一笑。
她摇摇头,转而道:“说起来知夏应当快回来了吧?”
“今早上来了信,说是已在归来的途中了。”说着,便是一叹,“大冷的天儿,难为她了,每年这时候都回去祭拜,她那未婚夫的老家离盛京又远,来回要费很大一番工夫……”
“问秋,”,沈令淑忽然打断她:“你说同知夏相比,我是不是很没有良心?”
问秋的表情僵在脸上,她犯了蠢。
她竟忘了,知夏的未婚夫原是同萧家二郎一样,死在了元盛十五年的春天。
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改不了这口无遮拦的性子,知夏走了没两日,自己就又管不住嘴,从前不过闯些小祸,如今竟往自己家姑娘心上插刀。
她担忧又踟躇地看向沈令淑,“姑娘……”
谁知沈令淑却又一笑,她眼睛弯弯,笑得像个满怀心事的少女,“不过先生应当也不会怪我,他是再洒脱不过的人。昨晚,我终于又梦到了他。”
赵竑下朝后去了书房,不久便沉着眉头往主屋方向快步走去,他气势汹汹,形容可怖,沿途遇到的奴婢们一声大气都不敢出。
可到了主屋房前,看到那棵他亲手栽下的桃树,眉头便松了些。
当赵竑走进寝房的时候,沈令淑早回了房,她今日实在乏困,现下又躺在床上睡了过去,问秋候正在一旁守着她。
他挥挥手,示意她退下,撩开床帐,凝视这个他强娶来的王妃。
三年了,是块冰也该化了。
她大约是块寒玉。
可这寒玉似的人睡着,却是娇娇小小的一团,脸颊苍白,鼻头皱着,端的一副委屈模样。
心间郁结着的那口气忽就消散了,他同她置什么气,伸手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谁料却惊动了佳人,蝶翼一般的睫毛颤了几颤,张开了双眼。
沈令淑不想赵竑这个时辰竟来了她房里,察觉到赵竑正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面色越发苍白不耐,她现下不愿见他,却不得不起身。
赵竑见状,去扶她的手臂。可沈令淑却突然将身子向旁边一错,避开赵竑的手。
赵竑双目便又沉下了。手指在半空中蜷了蜷,强硬地握上了那截手臂。
床前高几上的香炉正徐徐冒着香烟,如云似莲。
沈令淑仿佛没察觉到赵竑的怒气,只虚盯着半空,淡淡出声:“殿下怎得这个时辰过来?”
“怎么?孤来看自己的王妃,还要挑日子?”
沈令淑闻言抬眼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眉眼都压下,她拂开赵竑的手,忽然笑了:“是妾逾越了,这整个王府都是殿下您的,自然是想往哪里去,便能往哪里去。”
“王妃明白就好。”
“妾一向有自知之明,只是您该清楚,妾每每这时并不愿见人。”
赵竑眉头一皱,“你非要同我这样讲话?当初我们……”
沈令淑听得这话,只觉讽刺,“殿下当初怎么同妾说的,妾永不敢忘,再说妾和殿下,也从来没有什么当初。”
沈令淑这两日积聚的不甘与怨气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赵竑哄骗了她,强逼了她,现在却来谈什么当初,她快要忍不住露出嘲讽的表情了。
“罢了,”赵竑忽道,“我不想与你吵。明日便是赏春宴,你得随我同去。”
他总是这样。
沈令淑一句话都不想再说,可是,“往年不是都推了?”
赵竑凝视着她,表情晦涩,“皇兄今日早朝后,说他偶然看了你从前集成的那本<萧随全集>,想起你来。”
沈令淑忽然觉得可笑,怎么这两日,赵竑的表妹要见她,连皇帝也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