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不断地尖叫重复。
“太子殿下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太子殿下被烈火活活烧死。”
“谁是凶手…”
萧煦立于高楼,月光下的人影是那么苍白。他无助的声音像是最有力的控诉:“…阿渊。”
“谁是凶手!”
萧鹤渊呼吸急促,脑中混乱。他猛地摇首,像是努力要摆脱什么。那些素昧平生之人口中的字眼如同鞭挞,一鞭鞭都抽在他脸上,疼得他半身麻木。他想回头再看一眼,可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叫嚣—
“快走,别回头!”
“别被他们发现你来过太子府,别被他们抓住把柄!”
萧鹤渊喉间哽咽,他脚下速度加快,冲进一片民舍的阴影下。风呜咽着呼啸,将不知谁家屋檐上的几片残瓦吹落,锋利的瓦片在萧鹤渊侧脸划开几道血痕。
明月楼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萧鹤渊今夜沉默,却比此前哪一日都要坦诚。他扒下了肆意妄为的人皮,露出身不由己的白骨。他甚至不能畅快地痛哭,所有的咆哮都只能留给无人可见的深夜。
明月楼原本梗着脖子,整个人僵硬地趴在萧鹤渊的脊背上。可此时的萧鹤渊太孤独了,大都的烟火气一闪而过,萧鹤渊却像是荒漠雪野里的孤狼,这天地留不住他。
明月楼心里一阵难过。
她缓缓地贴上萧鹤渊的脊背,下巴抵住他的肩窝,将他当作这天地间唯一的依靠。
萧鹤渊步履一滞,他清晰地感知到呼吸扑上脖颈时带来的温度。这太诱人,如若有一天他要离开,这一定是他能想到的世间最好的挽留。
明月楼右手从萧鹤渊的侧腰处垂落,掌心覆上他的手背。萧鹤渊迅速回握,力度之大,几乎令明月楼有些疼痛。
但她没有声张。
明月楼整个人又向上挪了挪,抬高头轻压住萧鹤渊的头顶,拥抱着,像是个保护的姿势:“…殿下,我害怕。”
萧鹤渊一怔,他回首对明月楼艰难一笑:“…别怕,殿下在呢,谁也不能伤害你。”
二人对视,明月楼在萧鹤渊安抚的目光里红了眼。
萧煦死了。
但萧鹤渊还活着,齐王还活着,大都又将陷入新一轮的夺嫡争斗。
这注定是条你死我活的不归路。
从太子府出来的那一刻,萧鹤渊就已然做出了抉择,由不得他想与不想,要或不要。他都必须握紧手中刀,谁敢阻拦他,那就是敌人。
世界在倾塌,谁也不能确定今日的友生来日是否会成为敌手。
但此时无人在意这一点。
他们在落日的追逐下狂奔,赶在天色将曙之前,争分夺秒地相依为命。
萧鹤渊侧脸线条冷硬,他沉默地擦掉了面颊上的血迹,用干净的那只手和明月楼十指紧扣:“…蓁蓁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