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慢拔刀，刀刃擦过刀鞘时牵动了伤口，萧昀战栗而激动。
徐慎于马上回首，见萧昀和萧鹤渊皆朝自己策马而来，心生不妙，下意识拔刀相迎。他身侧一圈护卫皆是心腹，见萧鹤渊来势汹汹，神情阴沉，反倒护着徐慎连退几步，自己先怕了。其中几个手持弓箭，手上一抖，箭矢如流星直冲萧鹤渊而去。
易昭见状，和身后雪原驻军一起拔刀，“唰”地雪光晃亮一片：“保护总督！”
萧鹤渊轻笑出声，毫不畏惧地策马疾驰，即便怀里塞着明月楼也并不影响。他抬臂反握住刀柄，鬼头刀无所不往，将徐慎左右近卫杀了个人仰马翻。
徐慎在一片混乱中仓促闪避，他当机立断，策马越过近卫，眼看就要趁乱逃命。萧昀催马追上，挥掌劈向徐慎的脖颈。徐慎侧身躲开，反手舞刀就要砍向萧昀胸膛。
萧昀借着臂力滑身而下，整个人挂在马匹上，差点被急速狂奔的马甩飞出去。
“我尽心竭力侍奉殿下，却换来殿下的杀人灭口。”徐慎根本不管身后将士如何，愣是从雪原驻军的包围圈中挤出去，他面色涨红，不断挥舞着手中刀，怒骂道，“天命难成，我命不该绝！”
萧昀低低地骂了一句，他伏下身子，接着臂力攀回马背。谢溪亭轻功了得，她从苍松翠柏间飞掠而来，扔给萧昀一柄钢刀：“殿下！”
萧昀接过，趁着拨转马头的间隙飞快地扫了谢溪亭一眼。谢溪亭在这匆匆一瞥中，好似读出了萧昀欲言又止的情谊。可那一眼又那么淡，以至于谢溪亭只怔愣了一秒，就再也抓不住了。
徐慎在颠簸中一路策马飞奔，却在山腰平地被抄小路过来的萧昀挡住了。通身的白混着浑浊的血，多么触目惊心。没了旁人，二人都不再遮掩，像过往一般仇恨地注视着彼此，但都没有出声。
没什么好说的，萧昀想，他和徐慎之间注定只能用刀刃交流，杀个你死我活!
萧昀座下骏马鼻息炽热，下一秒就猛冲上去。二人交错瞬间，萧昀拔刀出鞘，和徐慎在空中猝然相撞。萧昀的伤口在重力撞击下裂开，洇红了绑带。疼痛如蚁啃噬，缓慢地麻痹着萧昀的手臂，他咬牙硬撑，但握刀的手已有些颤抖。
徐慎耳力惊人，在一片刀风中辨出马蹄声越来越近。萧鹤渊若是赶来，自己四面楚歌难逃一死。徐慎退意已起，使力猛地一挑，萧昀不敌，手中刀几已脱手。
“再会了殿下！”徐慎毫不恋战，掉马就走。
萧昀见状蹙眉，心中疑窦丛生。他正欲催马追上，却听身后马蹄声杂乱，杀声震天。随后赶来的萧鹤渊拦住萧昀，他手中握着太/祖的震天弓，眼眸沉静而肃杀。
徐慎的近卫见其失势遁逃，顿时作鸟兽散。除却弃刃投降的，余下的军士四处逃窜，骑马的徐慎分外惹眼。
萧鹤渊紧盯着徐慎的背部，缓缓拉开了久不开锋的震天弓。马蹄声逐渐远去，天就要亮了。萧鹤渊倏地松弦，箭矢锐不可当地划破长夜，贯穿徐慎的胸口。不过一个眨眼，徐慎僵直着，从马背上重重坠下。
萧昀第一个打马而出，他拔了身侧侍卫的长刀，将徐慎的尸首翻了个面。萧昀对上那双鼓睁得大大的瞳孔，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松开。
他用刀轻轻划破徐慎的面颊，却没有鲜血涌出。随后赶来的谢溪亭蹲下身，用匕首拨了拨那张面皮：“这是人皮。”
死了的不是徐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