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撑,还有一部分得益于强大的敌人。这些年大兖战事集中在边关,长河各地的守备军只起驻防、屯田之用,战力已被大大削弱。”
“如今徐慎已反,虽然兵部的调令未下,但各地的守备军也可调用。事权从急,来日上报陛下也是情有可原。”萧鹤渊手里也捏着面旗子,插在了抚州地界上,“距离宿业最近的军队是哪一支?”
“来不及。”萧昀搁了手中瓷碗,“最近的军队赶去宿业也要两日,更不要说军报送抵也需要时间。”
来不及。
萧鹤渊头顶被这三个字笼罩着,逐渐有些烦躁。
必须有一支军队即刻去往宿业,拦住徐慎的下一步行动。在不知徐慎去向的前提下,还得有一拨人赶往抚州。两头都得盯着,抚州萧鹤渊带人去还来得及,但宿业…却是鞭长莫及。
帐内逐渐没有人说话,气氛开始变得凝重。萧鹤渊沉默地转着手上的扳指,让人摸不准他的想法,气压低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明月楼放下酸梅汤,右手握上萧鹤渊的手心,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她转向一直没说话的明奕,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阿玄呢?”
明奕一愣。这一夜过得着实糊涂,自己的妹妹莫名其妙地被掳走,还不等他写信通知明府,人就被燕王带了回来。他脑子里还没转过弯儿,就被迫接了明月楼抛过来的话头。他抽动着鼻子,面色略有几分局促:“…那个…”
众人都在等着他说,连萧鹤渊也转过了目光。明奕也听过一些燕王的传言,知道这是个强势且不好相处的主。但奇怪的是,萧鹤渊此时对自己和缓地不像话。
“不着急。”萧鹤渊由着明月楼捏着自己,他很享受这种暗戳戳的安抚,像一只吃饱后餍足的小狼,“…慢慢说。”
“方才殿下的意思我想了想…”明奕下意识松了口气,他回忆着周玄那夜对自己说的话,“如今长河可以调遣的军队还有一支。”
“嵩郡驻军!”
电光火石间,明月楼和萧鹤渊都想到了同一支军队。
嵩郡和长河相接处驻扎的军队的确来不及调遣,但有一小股军士早已踏上了长河的地界。他们由原嵩郡驻军统帅沈信的儿子沈如酌率领,也是为了吊唁王大妃而来。
***
翌日,天色将晚。
临时驻扎的营地里已经点起了篝火,步兵皆着轻裘,在营地里往来巡逻。日渐西沉,饭点已至,火头军招呼着开饭。营地那头靠着山崖,将军帐也设在下边。帐外人身长八尺有余,手持长枪注视着军士们列队有序开饭。
长河多雨,不下雨的时候更闷。亲卫见他脖颈上隐隐出了汗,便递了方帕子:“…小将军擦擦吧,明日一早再行几十里就能到宿业了。”
小将军是原嵩郡驻军统帅沈信的儿子沈如酌,他为人谦逊好学,做事谨严,在军中的威望早就隐隐压过了兵部指派的统帅宋毅。沈如酌接过帕子擦汗,大热天他的衣领仍一丝不苟地扣着,他的做派和他父亲沈信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家子都是儒将。
此时没有战事,沈如酌仍旧系着臂缚。每日这个时候他都要练上一个时辰的武,未曾一日懈怠。亲卫自觉地退立一旁,此时起了点风,夜里就该冷了。亲卫想着去烧些热水,沈如酌练完武是定要沐浴的。
人才出帐外几步,就听崖边传来细细簌簌的响动,像是火光引来了觅食的动物。沈如酌闻声望过来,嘴里还咬着臂缚的绳子,话音含糊:“…什么动静?”
亲卫调转方向,匆匆上前察看。
一只孤零零的铁爪危险地抓着崖边的巨石,下方相连的绳索抖动着。亲卫蹙眉,正拔刀欲战,就见一泥爪子抓上铁爪,夜色里探出颗毛茸茸的脑袋。
亲卫一时愣住了,周玄拉着绳索,重重地喘了几声,他骂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拉你周小爷一把!”
沈如酌遥遥听见这声,也愣住了。
篝火噼啪作响,周遭是营地里被刻意压低的人语声。沈如酌倏地扭头,第一眼望见的不是周玄,而是一只停在栅栏上梳羽的白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