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坐在一堆破铜烂铁里,低头折着纸元宝,几不可闻地叹了声,“以后都没有了。”
“抱歉,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礼,但能请您最后再做一份梅花糕吗?”周玄向老人鞠了一躬,“拜托了!”
老人眼珠浑浊,他怔愣着看向周玄,语音苍老而低缓:“…这位公子看着有几分面熟。”
周玄一愣。
“…我想起来了。”老人腿脚拖沓,在一堆旧物中翻找得有些吃力,“放哪儿了呢…找到了。”
旧物繁杂,被老人没什么讲究地堆放在地上。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却被干净的红布仔仔细细地包了又包。
“公子你瞧一瞧…”老人拄着根竹杆,蹒跚走来,“是你的旧物否?”
红布上静静地躺着个用草叶编织的手串。
周玄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明月楼的东西。手串是用大漠特有的月凌草编织而成,又用特殊法子处理过,是以哪怕经年,依旧鲜绿如昨。
“是我的东西。”周玄有些发怔,“您还留着呢。”
“这么精巧的东西,一看就是心意。”老人眼角耷拉,面上沟壑纵横。他一面转过身去,一面絮絮叨叨地说,“若你不嫌弃,梅花糕还有一份,本来是留给囡囡的…”
更夫满目不忍,小声说:“他的囡囡被庸医害死了。”
“…你便拿去吧。”老人将梅花糕装好递给周玄,灶台下的火光映得他眉目温和。
“多谢您。”周玄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人点燃了金元宝,一边用火钳扒拉着火焰,一边念叨:“囡囡收了元宝,在下边儿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开开心心,健健康康。”
周玄眸中映着跳跃的火光,怀揣着梅花糕的手臂逐渐收紧。
他没有经历过死生之别,却在这一刻和老人有着共同的愿望。
他希望无论明月楼想要什么,都永远能够如愿。
哪怕只是一枚小小的梅花糕。
“老人家。”周玄取下钱袋放在一旁的木柜上,“如果您愿意,我希望您能继续将这间铺子开下去,所有支出由柴桑周氏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