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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陵比箭(1 / 3)

收到韶太后的密信,武灵司凌准这才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湖心岛回和渊。受韶太后的指示,他已在移幻师府上住了三日。这三日中,萧遥没有再出现头痛之症,每日除了督促巡视下选徒们的修习,再就晨间到后山竹林中练剑,其它时间都在书房中呆着,凌准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上一次,他同古清浅一起去南烛国,寻到木堇荣曾经的住处时,还是扑了个空。左邻右舍只知道他早就搬走了,杳无音讯。那晚他看到的跟遗子一起的女人更是打听不到是谁,凌准没看清他们的面容,一个被抛弃了的遗子独来独往地活在世上,谁都不知他从哪儿来去了哪里。这个萧遥究竟知不知道?

按理说,倘若木堇寒临死前真的把他哥哥藏身在七国之中的秘密告诉了萧遥,或者哪怕萧遥想起了什么,要做到如此深藏不露掩饰得没有一点痕迹,似乎不太可能。可是木堇寒在世的时候,不也一直都相安无事吗?当年那个坠崖的奶母必死无疑,木堇荣侥幸存活了,但一个孩童又会记得什么?也许自始至终都是他们的杯弓蛇影罢了。

无论如何,今日就得同萧遥辞行了,若他再不走,太灵司问起,他总不好答复,必须赶在太灵司回和渊前赶回去。他看看时间,辰时未过,不用去他处,萧遥一定还在竹林中练剑。

清晨的日光暖暖地透过竹枝叶梢在萧遥身旁撒了一地的影影绰绰,已经练了有一个时辰剑的他额上微微涔出了汗。他有些累,却又不想将冰清剑收回,杵在原地失了神。平日凛冽的剑身映着黄澄澄的光,他回想起祭祀大典上那一瞬的过去,他师父木堇寒、义王,还有古陌辰和金幻师左云乔用四大灵宝开启虚境影门的景象,他看到这些的时候,恰恰是冰清剑归位的那一瞬。

自那日起,原本如冰面般滞留无息的记忆突然间像被凿开了一个窟窿,每一次练剑,那窟窿就变得越来越大,粼粼的水光闪闪烁烁,过往浮上来又沉下去。而今日,这些拼拼凑凑冷冰冰的记忆,倏忽之间开始变暖了。林中的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萧遥屏气凝神,忽听得一个声音夹在其中来回游荡着,“我把冰清剑过去的神智提前叫醒了,它记得的,我记得,你师父也记得,至于你,是否要取走这份过去就看你想不想要把它记起了。”

是空尘的声音,是他的心感灵,原来是他,萧遥顿悟。冰清剑在他手中发出瑟瑟的声响,若非空尘,它的这份不安稳也是迟早的事吗?如果遗忘是一种缺失,记起才是完整,那他现在应选后者才对不是吗?此念即出,冰清剑在他手中又鼓噪起来,拉着他一个飞身刺向空中,剑锋如震颤的羽翼,瞬时青绿竹叶簌簌而下。

“好剑法!”身后不远传来赞叹声,萧遥落地回身望去,一看原来是凌准,放下了戒备。

凌准看他正舞得酣畅淋漓,遂问道,“萧玄主,肯与我切磋一二?”

萧遥手中的剑跃跃欲试起来,于是爽朗地应道:“好!”

凌准旋即从背部抽出双刀迎将上去。一阵刀光剑影,灵动的步伐时而踏起地面的沙石落叶,叱咤的剑气刀煞掀起的旋风吹皱了二人的衣襟。眨眼间,凌准一跃而起,挥舞的银刀从半空劈将而来,萧遥一个侧身翻滚,顺势转动剑身,如长蛇般吞噬了银刀,“当当当”,银刀在剑锋转着圈子,凌准单手伏地,眉头一皱,立马抛出另一银刀,萧遥一个躲闪,又见它从身后回转而来,说时迟那时快,抽剑斩截,银刀却如影擦过,萧遥再站定时,凌准虽被剑气击退,却已是双刀在手。

“承让了。”凌准收了刀,双手握拳道。

萧遥心中佩服,也是一番赞叹。他看着眼前这一男子,额间生辉,眉目冷峻,髯须齐整短悍,颇具威严,恍恍惚惚间蓦然记起了这张脸。那日开启虚境前,和他师父一起比试箭术的不也有他吗?那时的他们有着相仿的年龄,大好的年华,现如今,他师父业已仙逝,而作为离族人的凌准,这张脸虽添了些许沧桑,比起当年却并无甚岁月的痕迹。他心中不免叹息,他们巽、震两族生于这天地之间,纵是能呼风唤雨,万般神通,然在他们离族人眼中,如此一生岂不如白驹过隙一般?诚然,万法之中,谁都逃不过这生死,可是活百年是何滋味,活五百年上千年又是何等滋味?

凌准看他一副神游的模样,刚刚的比试也似有些心不在焉,自知他有心事不便对外人道,于是说明了来意,向他辞行,“叨扰了数日,族内还有些事务,随从们已在河岸等我多时,即刻我便启程了。”

萧遥客套了几句,执意相送,两人便并肩往河岸去。路上,凌准见他脸上愁云未散,便故作随意地问了句:“萧玄主有什么心事?”

萧遥回过神,方觉有些失态,“哦,只是想起了我师父……”

“你师父?”凌准警觉了一下。

“这冰清剑曾是他的灵宝,如今我却未能继其所长,有负其所托。”萧遥自叹着。

“莫要妄自菲薄,你可知我们离族中既然有能操控四大灵宝之人,却为何要交予你们两族的玄术师?”

萧遥思忖片刻,何至于此,他师父曾跟他说过,离族中,两大灵司以及有皇族之血的御灵使,四大灵宝都能使得,譬如现如今的太灵司孟义慈便是其一,亦是唯一。而普通的一等御灵使或灵司通常也是可以操控一两样灵宝的。凌准可以做到武灵司,想必操控两样灵宝不在话下。只不过,他却从未想过他们离族人自己为何不将其据为己有,便请教他:“还请武灵司解惑。”

“灵宝只有同玄术相结合,方显其威力,留在我族岂不是埋没?你同我比试,玄术无法与剑合二为一,你只能单凭剑术,故而打个平手,不过你师父剑术奇古,我却不及,但既然他选了你,冰清剑也选了你,相信只要加以时日,你的剑术功法定会有更高的造诣。”

萧遥心中豁然,点点头。都说武灵司自小是个孤儿,冷漠无情惯了,连儿女情长都不曾见他有过,刑罚惩处也一向严苛冷酷,故而大家见了他都颇有些惧怕。然而,几日的相处,在萧遥看来,他只不过是有些古板,又不苟言笑罢了,刚刚的几句话听起来就如同兄长般的鼓励,他总觉得他并不像大家说的那般,只是不善也不喜迎合众人,可惜对他无甚了解,即便心有疑惑,也需拿捏好了再问,便试探地问道:“原来师父在时,武灵司也曾与他交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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