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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1 / 2)

时间是在山涧中众鸟归林的最后一声鸟鸣之后,万籁俱寂中,涂月溪的灵力终于打通了十二经脉,在体内开始被她自己的神思牵引着:她再一次跳入了横亘在眼前的那片湖——她无数次无论怎么游也游不动的湖。这一次,她觉得自己像闪着粼光的鱼,跳跃着在水中撒着欢,一路游到了对岸。灵石被唤醒了,她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十个手指指尖微微地闪着光,她因这样的神奇惊喜地手舞足蹈起来,将手指一屈一伸,在黑暗的石室中映出了个五彩缤纷。她清楚这不是梦,水性灵石居然是这样突破启灵的,她不由得绽出了久违的笑。

十指的光泽渐渐隐没,她站起来,摸黑在石案上点了灯,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这短暂的一刻是如此的弥足珍贵,她竟比十日的期限早了两日启灵,这让她欣喜又难以置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无从得知,她忽然想起她师父的话,紧忙出了石室,在冻得铮亮的寒冰上用坚石击出有节律的脆响传信给他师父。

没过多时,龙忘机赶过来,身后跟着的还有一个火狐精。涂月溪借着微光看它行走的老态便认出它是方糖。方糖一跃跳到她怀里,低吟着似有些伤心。龙忘机开口说:“你可以提早启灵实在是再好不过,事不宜迟,你今夜便走,回一趟千暮城。”

涂月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放下方糖,问道:“可是师父,空灵府很快会来人,我这样走了,恐怕他们会闹事,若再给我按个畏罪潜逃的罪名怎么办?千暮城我可以等事态平息了之后再回……”

“不,你听师父的。”龙忘机打断她,“你外婆那儿有你父亲留下的一封信给你,也许会提及些什么,而且方糖说你外婆病重了,你赶回去看她一眼,拿了信尽快去驭龙山找时幻师空尘,求他带你去见韶太后,她一向倚重于他,他的话她总能听,若能当着她的面让他看看你的过去,证明你对遗子之事一概不知,那总好过落入空灵府人手中,受那些皮肉之苦。我这里你不必担心,形幻师带人来,我自会应付,也给你拖延些时间。”

闻此言,涂月溪叩谢了她师父,归心似箭,连夜随火狐精方糖奔往千暮城。

翌日黎明时分,涂月溪到了家,门从里面上了门闩。她敲敲门,出来开门的是一泓医馆李大夫的媳妇儿姜氏,她一看是涂月溪回来了,忍不住抹了两把泪,说你总算回来了,快进里屋看看你姥姥吧。

赵文兰在里屋的炕上躺着,闭眼睡着还没醒,看起来瘦了许多。

姜氏小声说:“天快亮那会儿才睡稳,让她多睡会儿。”两人便悄悄退出来。姜氏搓着惺忪的睡眼,告诉她这几日都是她和她李叔轮换着来照顾赵文兰,说她现在根本下不了炕,神志也有些不太清,吃了好几副药都不见好,还总说些胡话,怕是不太好,说着潸潸地就落下了泪。

“婶子,这几日谢谢你们了。都怪我不好,该早些回来的。”涂月溪说着也哭起来,心下埋怨着自己,没想到回了家是这样的情形,总觉得不该是这样,不该这么突然。

过了一会儿,姜氏从厨房端来一碗鸡蛋羹,说是给她姥做的,让她先趁热吃了。涂月溪吃不下,想了想,觉得她姥姥一向身体挺硬朗的,怎么会突然就病倒了呢?便问她,这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家里进了贼,不但把她姥姥打伤了,还偷走了好些个东西。

姜氏又说:“你姥姥自上次从你那回来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又出了这么一码事,岁数大了,她那身子骨儿哪儿经得起?”涂月溪只觉得脑子嗡嗡地响,又听她在那说了几句家里的事,她便收拾了收拾,出门回了家,让她好好陪她姥姥,等晚些时候让她李叔再过来看看。

姜氏走后,涂月溪蹑手蹑脚地又进了里屋,在赵文兰身边坐了好一会儿,看她睡得沉实,不觉误以为回到了过去。离家的这两年多,她东奔西走,马不停蹄,她觉得她就像是山里的溪流下了山,跌跌撞撞地往着大江大河中奔,这样的时光流淌得澎湃而迅猛,让她来不及思索,来不及停留,亦或观望,也让她将过去那么久的平静的生活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她的追逐让她忘了过去的自己,她曾那样依赖这个家,那样依赖她的外婆,而就在此刻她才明白,将来很远,过去很长,她这条溪水再也回不到源头,只能这样一直奔流下去。这一刻,她为了寻找她父亲而在回目术中丢了的美好记忆倏忽间都回来了,她看着她熟睡的外婆,她想念她,她就是她的源,可是她正在失去她。

涂月溪趴在赵文兰身边也睡着了。过了日正,赵文兰醒了过来,见涂月溪回来了,高兴地把她的手久久地抱在胸口,半天说不出话,只是淌着泪。

涂月溪问她认不认得她,她点点头,问她看见贼什么样了没,她还是点点头。她看她眼神清醒似乎看到些希望,就告诉她自己启灵成功了,会留在家里照顾她到病好,她还是红着眼笑笑,说不上话。涂月溪问她饿不饿,然后去厨房忙乎了一阵,端来一碗稀饭,喂她吃了。吃了饭,涂月溪看她皱着眉不舒服的样子,就让她闭眼歇会,可她不肯,炯炯地睁着两个眼只盯着她看,还张了好几次口,像要说些什么。涂月溪先前没敢问,这会儿想一定是为信的事,就问她在哪儿。

赵文兰这时才好不容易吐出了一句话,”快……快找找我的宝贝。”一边说着,一边死盯着墙角的楠木箱柜。涂月溪没明白她姥姥说的是什么宝贝,还是去翻了翻箱柜里面。

什么也没有,她跟她姥姥说。

赵文兰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颤抖着竟侧过了身,手指着半空,哭喊着:“挨千刀的贼啊!贼……贼人,莫走!还我的宝贝!”

涂月溪赶紧上前扶她躺下,安抚她说没事儿,钱财偷走就偷走吧,信等她再找找。

赵文兰就开始疯言疯语起来,一会儿说月溪,你去让官府的人把你李叔抓起来,他偷了咱的宝贝,一会儿又说月溪,你要小心了,贼人是来抓你爹的,快让他藏好了,过一阵儿又找起她母亲时映儿,哭着喊着又要找什么漆盒。涂月溪看她越发不清醒了,又是哄又是骗,折腾了许久,她才昏昏睡去。

晚饭吃过药后,李大夫来了,进屋给赵文兰把了把脉,把涂月溪叫出来,唉声叹气地说她心火郁积,又被打伤,吃了这么多些药都没见有好转,今天脉弱气滞反倒重了,劝她说好好看着老太太,多陪陪她,要有什么不好赶紧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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