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英这辈子记得最牢的,莫过于梁晴远的种种。
老话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自两人的关系告知于众,严永在梁鹏心里的形象大大折扣。
最开始那段时间,他甚至被列入梁鹏暗杀名单的首位,梁鹏见着人就想打!
梁晴远二十岁那年劳动节第二天,严永真奉梁鹏之命一大早就去他们单元楼下候着了。
他一会儿抬头看梁晴远卧室的阳台,一会儿低头等她的消息,就这么等了近半小时,身后有人带着煞气喊他:“严永?”
他瑟瑟发抖转身看到人的瞬间,就跟被人打进了冷宫似的全身冰冷起来。
他心如死灰,暗想:好家伙,开局就撞枪口了。
硬扯着笑容喊人:“叔…叔叔好。”
梁鹏鼻腔冷哼,故意往上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严永立马弓着背上前拿东西。
梁鹏对他这表现还算满意,双手背过去干咳一声问:“干嘛来了?难得放假又想拐走圆圆?”
“没…没有…”严永紧张的细汗爬满额头,如实说:“昨…昨天娇,呸!
晴远说您叫我来家里坐一趟,所…所以……”
鉴于老丈人的威严,以往叫顺口的娇娇这会儿半路刹车换晴远了。
结果迎来梁鹏压着声音的“嗯?!”
严永的背又弓下去一度,磕磕巴巴地说:“您…您女儿梁晴远……”
梁鹏眉头舒展开半分,本还想下下马威,楼上阳台传来梁晴远的叫声。
他抬头看人,亲闺女的眼神是真的一点都不舍得分给自家父亲呐!
生气了,冷哼一声往单元门走,严永跟梁晴远挥了挥手就立马跟了上去。
电梯内,严永在前,梁鹏在后。
严永觉得后背阵阵发凉,能怎么办?只能故作淡定希望显示屏上的数字越跳越快。
到了楼层,他像个服务员一手拦住电梯门让梁鹏先出,亦步亦趋跟着刚走到房门,梁晴远开门跑出来兴奋地往他身上凑。
梁鹏见状胸闷气短,偏过头来怒吼:“注意点形象!!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
梁晴远不敢忤逆,瞬间蔫儿了,乖乖松开手拉远距离。
这一吼声同时吸引来厨房里忙活的清英,她系着围裙拿着菜刀赶来让梁鹏小点儿声,“人家小严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还这么对人家,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肩头撞人让他进去,招呼严永进门,“你叔叔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介意哈。”
边给他找拖鞋边问:“翠兰他们呢?家里都还好吧?”
严永笑着说好,相比起来还是觉得清英人好还温柔,跟着她打算去厨房帮忙,梁晴远尾音上挑央求:“你跟我待会儿嘛,咱都一晚上没见了。”
严永摸她头叫她乖,“你先看会儿电视,一会儿就好。”
厨房里洗手帮清英干这干那,清英笑夸他懂事儿,“依我看呐,圆圆能认识你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严永摇头说没有,“能认识她是我幸运。”
清英笑弯了眼睛,“她出生那会儿差点儿把我折磨死了。
可能也是因为让我疼过,我和鹏哥会下意识地偏向她,想着咱对她好点,她可能就安分了。
结果并不然!”
“嗯?”严永好奇了,“我看她挺安分的啊?”
“你管那叫安分?”
清英淘着米娓娓道来:“她还是个婴儿需要喝奶的时候劲儿就老大,每次吸奶就跟最后一次似的让我疼得不行。
我生气,超想一把掐死她。但她就像感受到了一样用那乌黑的瞳孔眨巴着眼睛看我,我的手就下不去了,只能好声好气哄她睡觉。”
“稍微大点儿了也是,让她躺在床上等我倒杯水过来,她就是不干,蠕动着左翻右翻,最后掉地上了。
那哭声撕心裂肺的呀,怎么哄都不行,还得是鹏哥让她骑到肩上带她“坐飞机”,她才打着哭嗝停下来。”
“现在吧,虽然表面看着安分了,但骨子里的那股坏劲儿还在,只要稍一放松,就能把屋顶掀翻。
所以鹏哥看她看的紧,不让她在外过夜,也不让她去纸醉金迷处。”
抬头看了严永一眼,“你也别太宠她,小心她骑到你头上来。”
严永说没事儿,“她想骑就骑嘛!如果头上坐不稳就到我肩上来,”耸了耸肩,“我的肩还是蛮宽的,肯定不会让她掉下来。”
清英啧了声,怒嗔:“你这孩子……”
但那嘴角快咧到耳后根子了,心里实打实的为梁晴远开心。
这么说来,严永虽没见过梁晴远四岁前的样子,但看着杨予欣从巴掌大长到现在的三岁多,他会下意识地从杨予欣身上找清英当年形容梁晴远的种种。
发现她也是犯了事儿后眨巴着眼睛看人、小心谨慎地扒拉人衣摆、奶声奶气地说些叫人消消气的话……严永觉得他看到了小版的梁晴远,闹腾、傲娇、小坏、爱美……
渐渐地,他对杨予欣越来越喜欢,到如今都成他半个女儿了。
他低头把嘴凑到梁晴远耳边,“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她真的很像你。”
梁晴远用胳膊肘顶了顶他腰侧,叫他闭嘴,“人家妈妈在这儿呢,别说这种话。”
“这有什么的。”旸舒全程听得清清楚楚,笑着说:“她和你长得像也好,漂亮,性格好,还惹人疼爱。”
说走吧,“别让陈阿姨久等了,我怕她等下会冲进来找你。”
走到门口陈翠兰正好从隔壁出来,旸舒笑着迎上去,“我说什么来着,知陈阿姨者,非我也!”
陈翠兰有点尴尬,“我就是怕菜凉了……”
进包厢发现梁晴远的碗被堆的老高,还都是她喜欢吃的。
她抿唇微笑,尝一小口,还得是家乡菜,那幸福感、满足感直直地往心头钻。眼眶微润,又下去一口,陈翠兰那边立马夹来其他菜品。
因为严永提前打过招呼的原因,除了刚进门他们说她“回来就好”以外,整整俩小时话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