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着,不需要他的保护。
他仿佛一个孤魂野鬼游荡到了山脚下,然后隐约记得之前在这座山上看到过玉矿,至少可以帮华灯打造一对她想要的戒指。
梁歌真的在山上找到了一块纯天然的流山玉,他刚把这块玉石挖出来,就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一转头就看见了一个白衣书生。
那张阴郁俊美的脸上有一双极其漂亮的丹凤眼,他站在黑暗山林的浓雾深处,一半身躯都隐没在黑暗里,脸色极其苍白,唇色却是殷红的,看着诡异至极。
“你是谁?”他没有察觉到脚步声,更没有听到呼吸声,他甚至察觉不到这个人的存在,只是脑海中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迫使他回头发现了他。
“在下姓白,白云映水摇空城的白,单名一个野字,野火春风斗古城的野。”白野穿着一身白色的广袖长袍,说完还对梁歌拱了拱手,露出的双手和手腕也白得晃眼而且纤瘦。
他的礼数挑不出半点错处,不知为何,梁歌对他有种莫名的不喜。白野有一半身体都隐没在黑暗的浓雾里,梁歌看不真切,所以便往前走了几步,谁知白野竟也后退了几步,“阁下留步。”
“在下身体欠佳,似乎命格与阁下天生犯冲,见了阁下一面身体更是不痛快,还是远些的好。”
梁歌在魔界还没学过人间的礼数,只觉得白野说话确实客气,也便听了他的远远地问他:“你来这里有事吗?”
“见一位故人。”白野的声线万分柔和,“听闻魔界君王三日后大婚,我怕是待不了许久,不知可否请阁下帮我送给新婚夫妇一句贺词?”
他认识华灯还是君渺吗?
梁歌皱了皱眉:“你说。”
“祝他们同声若鼓瑟,合韵似鸣琴。”
“我记下了。”话音落,却发现白野已然消失无踪迹。
可是在婚礼当日,他没能在两位新人面前说出这句祝词,因为君渺没来。
月光透过窗棂上的红色剪纸洒了进来,魔界没有太阳,只有月亮。
这个婚礼和秋楚想的完全不一样,宫殿布置的喜气洋洋,红色绸缎和灯笼应该将这里渲染的十分喜庆才对,可秋楚只感觉到了冷清。
君渺没来,一直没来。
吉时早就过了,梁歌在魔都飞了一圈也没看到君渺的影子,连奉弋也不在宫里,甚至连月徊都没来凑热闹。梁歌在皇宫外问过侍卫和其他魔族,没有一个肯回答他的话。
她讨厌这样与世隔绝的冷清,宛如当初在沙漠里游荡。
幸好梁歌还在,“虽然君渺现在还没来,但是有个人让我给你带新婚祝词,不能当两人的面说,那我就单独说给你听吧。”
“哦?说来听听。”
“他说祝你们同声若鼓瑟,合韵似鸣琴。”
秋楚嘴角的笑意收了起来,她已经猜出来是谁了。
“帮我把盖头掀了吧,反正君渺一直不来。”
“可以吗?”
“可以啊,反正也没有拜堂,我总不能永远这样等他来。”说不失望是假的,她在这里就是无根落叶,没有归途,连死也不可能。
她真的挺希望有个家的,能让她什么都不想放空一切躺平休息的地方,君渺的承诺真的让她心动至极。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毕竟我确实也没什么值得让人喜欢的地方,也就脸勉强能看啦。”原本被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又冒了出来,上学时同学们那奚落又嘲讽的目光仿佛还在眼前。
不需要武力,光是走在学校时其他同学看见她时微妙的表情变化和窃窃私语,就足够逼疯她。
她自卑且敏感,被星探发现美貌以后强烈渴求别人的目光和爱慕,用别人的喜欢来证明自己。
她其实很极端,校园时代的经历始终是一道创伤,即便愈合了也仍旧在心口留下了一道丑陋的疤痕。
“所以其实新郎缺席婚礼,结婚没有来宾,我也并不介意的……”毕竟她就是很差劲的一个人,小时候缺钱长大后拜金,小时候缺爱长大后就需要粉丝们的爱慕来弥补内心的空缺。
她真的差劲到了极点。
“灯灯不嫌弃的话。”梁歌来到了她身边,心里原本不可言说的隐秘心思,此刻又悄悄冒了出来,他声音艰涩,“可以和我拜堂。”
秋楚一怔,然后红盖头下方伸过来一只手,掌心躺着两枚玉戒指,“我还特意为灯灯准备了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