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随期正要回答,马车猛地一停…
阮浮白撞进了管随期的怀里。
管随期下意识的搂着她的腰,目光看向门外。
“不想活了吗?!”
阮浮白吃痛的揉着额头,恶狠狠地朝驾车的方青看去。
方青站在马车门前,双手紧紧攥着马绳,一脸凝重的看向前面撞上的马车。
这是萧府的马车——
只见从马车上下来一介妇人,身穿三品诰命夫人的官服,头戴深绿色翡翠头式,身材略微臃肿却不失贵族气态。
她站立在马车前,抬眼看向方青,态度恭敬的说道:“臣妇马车坏了,并不是故意冲撞公主的。”
方青蹙眉,怀疑的投过目光:“马车坏了?”
妇人点头,垂眸问道:“不能否劳烦公主捎臣妇一段路?”
方青拉开马车的门帘,将此事告诉阮浮白。
阮浮白嗤笑声,鼻尖微皱,眯着眸子,抿唇看向马车外的妇人。
妇人站姿笔直,身后还倒着破损的马车,看样子是撞到了对面的石柱上。
她浅声道:“让她上车吧。”
萧夫人被方青搀扶的上了公主府的马车,一揭开纱帘,她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阮浮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嘴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萧夫人出身将门世家,她小时候还见过她舞刀枪,颇有几分将门虎女的气质。
而面前的妇人......现在体态丰腴,满头珠钗翡翠,已然是寻常人家的妇人,再无当年英勇。
嫁入萧府,自带五万兵马,当时轰动整个宋国都会的王家嫁女,如今也已人老珠黄,沦为万千深闺怨妇中的一位。
阮浮白收敛笑意,坐直了身姿,一双桃花眼眸微挑,阴阳怪气的开口:“原来是萧家的人,怪不得没规矩,敢私自挡在我的马车前拦车。”
萧夫人被狠狠的瞪一眼也不气,面色依旧淡定从容,她低垂着头,抬眼瞥过阮浮白身边坐着的管随期,开口解释:“臣妇马车坏了,并不是故意挡在公主面前,只是想恳请公主捎臣妇一段路罢了。”
阮浮白讥诮道:“刚刚路过的秦家马车你不拦,周家马车也不拦,为何偏偏拦下本公主的马车呢?”
她明知故问,就爱看沉稳庄重的贵妇人面色难堪。
萧夫人面目紧绷,再次看向阮浮白身边的男子。
阮浮白也注意到她频频投来的视线,对管随期道:“你去跟方青学驾马,等我唤你再来。”
管随期出了车厢,萧夫人坐到她身旁,暗声问道:“刚刚那人...是萧家送来的?”
阮浮白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不打紧,你可随意说。”
萧夫人会意,又重新跪在了地上,脊背挺直,双手交叠放在额头,朝着阮浮白的方向行了个大礼。
满头的珠钗珍珠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阮浮白眸色一深,慵懒的拂了拂袖口,饶有兴趣的盯着她。
“臣妇的马车撞到石柱上并非意外,而是家中人故意设计才会如此,臣妇心中后怕,如今萧府已无我的容身之处,臣妇恳请公主庇佑......”
并非意外...萧于建要杀她?
阮浮白漫不经心的靠在软枕上,拿着玉扇轻轻摇摆,“你与他七年夫妻,萧于建怎会害你?”
萧夫人面容恳切,双眸渐渐浮起一层水雾,语气尽显悲凉:“臣妇与他已无半点情分,他自边境回都,带了位苗疆女子回来,苗疆女子擅长巫蛊之术,已经将他迷得神魂颠倒,鬼迷心窍了。”
苗疆女子...
阮浮白想,这莫非就是管随期口中的技师?
他从边境驻守东北,而苗疆地域则在西北,东西两地,怎会与苗疆女子扯上关系?
萧夫人见她沉思,原本平静的脸上闪出惊恐之色,她压低了声音,唇色陡然发白:“那苗疆女子极为可怕,臣妇在家亲眼所见她......”
她的话嘎然而止,阮浮白见她双目圆瞪,眼白翻出,急忙站起身顺着她的气息。
萧夫人浑身颤抖着,整个人往阮浮白身边靠,显然一副害怕到极致的模样,刚刚初见的端庄大气荡然无存。
“她...她...”萧夫人面色惨白,猩红着眼露出恐惧到极致,近乎癫狂的神色,哭喊道:“她在画皮!”
人画骨,妖画皮...
她的意思是这位苗疆女子并非是人?
阮浮白冷哼一声,“少装神弄鬼,若是你看错了呢?”
“臣妇确定没有看错,公主您要信我,若不是真的,您就算给臣妇一百个胆子臣妇都不敢骗您的呀!”
萧夫人急了,语无伦次的向阮浮白诉说她在府中看到的一切。
她乌发散落,珠翠歪斜,瞳眸中盖着一层灰蒙的雾气,双唇开开合合,急于在阮浮白面前表达自己的所见。
她越是这样,阮浮白越是冷静,抵着下巴细细思索,突然问道:“除了你,这府中还有其他人看到过吗?”
萧夫人一怔,颤抖着手说:“我的丫鬟、嬷嬷都见了,她真的不是人......”
阮浮白抬手,将一旁的静心香点燃,“既然如此,我会上报给大理寺,派人去查。”
“不要查。”萧夫人疑神疑鬼的说:“千万不能查,臣妇偷偷的找县衙管事查过此事,派去的人都诡异的死了...”
尸体要不是出现在郊外荒芜的废墟上,要不然就是被猛兽咬掉一半......死状惨烈,惨绝人寰!
阮浮白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她只信奉事在人为。
“既然无人去查,那本公主亲自去。”
萧夫人瞪大了双眼,颤抖着手哀求道:“公主您一定要救救臣妇,若帮我脱离苦海,臣妇一定会当牛做马的报答您。”
阮浮白等着便是她这一句话,不急不徐的开口道:“不需要你当牛做马,只需要你帮我办成一件事。”
萧夫人闻着静心香逐渐冷静下来,开口问:“什么事?”
阮浮白在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