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头，语气半是气恼半是无奈：“你家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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驶过一座高架桥，桥的另一头便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风景。
稀疏错落的洋房群围绕着一片巨大人工湖，丛丛棕榈树碧绿高挺，宛如进入到了亚热带雨林，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清新味道。
四季云森，嘉云市重磅楼盘，服务的自然也是高资产人群。
庄曼晴有些讶异，司机似乎对这条路很熟悉。眼看他要开入四季云森了，庄曼晴抓住他的肩膀提醒：“前面那个水果店放我下来就行。”
她当然住不了富人区。她住的地方是四季云森外围的一个拆迁房小区，名字很朴素，就叫幸福园。
摩托车顺从地转弯驶入小路，渐渐的有烟火气息飘出来：烧烤摊、大排档、卤味推车，皮卡上的菠萝密香得发腻……而幸福园简单的大门就在一间水果店旁边。
下了车，庄曼晴的头发被吹得炸起，她还是顾及形象的，一面整理一面低头致谢：“真的太麻烦你了。”垂眼的同时，她看到司机脚上一双熟悉的大黄靴。
再看回司机的头盔，头盔眼睛的部位正看着她。
黑漆漆的盔面，让人想象不出里头的人是什么神情。可庄曼晴对气场的感知一向很准，她认为，他有点不高兴。
不对，乔医生有点不高兴。
“乔医生，是你……”
吗字还没问出来，摩托车直接启动召来一阵风，将她好不容易捋顺的头发再次炸起。
“……”
隔天一早，事不宜迟。
庄曼晴去银行取了一些现金，买了一支便宜的智能手机。又去通讯店补办了手机卡，刚一插上，好几条短信和电话都跳了出来。
有聂亚欣的，也有冯英的医生。庄曼晴不敢怠慢，首先给医生回拨了过去，几句交流后才放了心，是回访病况。
冯英两口子住城南，老城区，打车过去四十分钟，像个小长途。
庄曼晴到家时，厨房正飘来饭菜香味。
“你就会挑时间。”庄力笑她一句：“去洗手吃饭。”
庄曼晴往里面看：“妈呢？”
冯英正在看报纸，听到动静转头，瞅着她笑起来：“曼曼回来了。”
网络时代，谁还看报纸呢。冯英就看。那件事之后，她好像就停留在了某个时代。不愿接收时间带来的新事物。
饭间，庄曼晴将下周二去附一院的事说明，庄力支持，冯英犹豫。
“这病不是已经看过了，还花些什么钱。”她知道女儿现在没什么钱，两口子也早就退休了，去年看病花了一大半的积蓄，都是留给庄曼晴的嫁妆。
但冯英坳不过两人的劝说，默默吃了半碗饭又回到房间看报纸。庄曼晴待到傍晚，临走时扒在门边凝视母亲的背影，目光上下打量这间老旧的房屋，眼里的忧虑丝丝缕缕。
这间房子是两年前搬来的，属于爷爷奶奶的遗产。之前的居所被地铁线路占了，补了一些赔偿款，冯英坚定地存起来，女儿嫁人要用。要嫁个好人，体体面面的给出嫁妆。
庄曼晴突然说：“妈，我想结婚了。”
冯英蓦地转过头来，眸光豁亮：“你想通了？”
“嗯。有合适的就看看呗。”她的意思是不再抗拒亲戚朋友的介绍，自从那次失败的相亲后，这事儿是一家人心照不宣的地雷。
冯英喜不自禁，连连点头。难得的把庄曼晴送到楼下，看她上了车，出租车后视镜里，她慈爱的笑脸缩成米粒了才消失。
天已下起了雨，不知觉中，街灯逐一点亮，城市的夜晚来临了。
庄曼晴下了车，经过一间婚纱店前。她驻足，抬头看着橱窗内圣洁华丽的婚纱。
没人知道她正稀里糊涂地想什么。她的侧脸也小小一张，额头、鼻尖、下巴连成直线，在短短时间中上演了各种表情。
从涣散迷茫，到质疑未知，直至雨线勾出路灯的一抹璀璨，和她眼中的光亮同时闪烁。
身后一声刺耳的鸣笛，庄曼晴回头，这不是对她的鸣笛，但她却意外看到了对面街道上一个眼熟的身影。
他穿的还和昨天无异，远远看去，竟然那么瘦骨嶙峋。
眼看他就要拐进一个巷子里，庄曼晴不管此刻马路上还是红灯，热血涌到头顶，大步追上去：“站住！”
“把手机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