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波，美得亦幻亦真。
这点光慢慢转移，来到沙发上沉睡的人脸上。
庄曼晴睡着了。她的睡颜并不宁静，眉心微微皱起。美丽和疲惫一起赤.裸着，像在很深的海底仰望光斑。
手掌里的手机屏，几条消息已经发送了：
【我想你】
【很想你】
【世上为什么会有想念这种人间疾苦啊？他妈的。】
*
周末，庄曼晴回了老宅。庄力交代冯英一切正常，说完心事重重地拐进厨房。
卧室里，冯英正在玩连连看，玩得专注，连庄曼晴走到身后都没有察觉。
最后一个对子连完，庄曼晴一声欢呼。
冯英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是她，微微一笑。
庄曼晴记下了她通关的时间，扶起冯英：“吃饭吧，我买了烤鸡。”
饭间，整个烤鸡只有庄曼晴动了一条腿，察觉出气氛异常，她问庄力：“这两天出什么事了吗？”
话音刚落，冯英忽然啪一声搁下筷子，怨恨地看一眼庄力，回了房。
庄曼晴懵了，紧接着庄力也放下筷子，无声地撑住额头，叹了一口大气。
……
聂亚欣周二出院，周一就命令庄曼晴把时间空出来给她。到了周二下午临下班的时间，庄曼晴偷瞟了一眼饶佳颖的办公室，里头烟雾缭绕，彭田和饶佳颖都在抽烟。
二人近期因为题材的出入一直在私聊，不过看样子谁也没有放弃自己的立场。
火锅店内人声鼎沸，聂亚欣挥手赶走上升的雾气，八卦兮兮地问庄曼晴：“你有情况啦？一直跟谁聊天？”
庄曼晴按下发送键，大方展示屏幕。聂亚欣差点被一个丸子噎住：“这什么？新型备忘录？”
“反正他又不回，我就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了。”
聂亚欣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哈哈大笑：“什么嘛，你蹲多少次厕所都要发？这人是医生？”
庄曼晴对这个话题没兴趣，吃了两口，咬住筷子头问感兴趣的：“阿棠的儿子，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他？日理万机。”聂亚欣极其不爽：“我不过是只见过一面的小姨。还是前任。”
“你有他微信？”庄曼晴屁股犁板凳：“能不能——”
“不能。”聂亚欣果断说：“前两天我有个闺蜜看上他了，让我推名片，但这臭小子关闭了分享渠道。”
庄曼晴讪讪夹菜。
“为了惩罚他的不孝不敬，我对他屏蔽了朋友圈！”聂亚欣为自己的决定感到荣耀：“休想再见我漂亮的姐妹们！”
庄曼晴无聊地摇头，想了会，闲聊：“他叫什么，今年多大来着？”
“中文名好像是什么什么……陈？嫂子的姓吧。年纪比咱大两岁啊。”聂亚欣喝了口饮料，悠悠追忆：“你的阿棠年少无知时遭遇了惊天动地的爱情，有了这么个结晶，藏得守口如瓶的，”顿了顿，她意有所指地冲庄曼晴挑眉：“跟你一样。”
Joey 和聂家的确没半点血缘。陈棠和聂冠宇结婚时，Joey 都上大学了。
这点旧账大概是翻不过去了，庄曼晴任她宰割：“我对你哥哪有惊天动地……”
“哎，说曹操曹操到喽！”聂亚欣高高扬起手：“哥！这里！”
话音落下，聂冠宇已经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准备落座。
大热天里，庄曼晴后背结上一层冰，她幽幽地放下筷子：“嗯……好饱，我吃好了。”
在这件事上，她从来对借口的蹩脚程度不予理会，聂亚欣“哎哎哎”了好几声，她视而不见，干巴巴赔笑一声，提起一旁的小包匆匆离席。
室外的空气比火锅店凉爽，一阵风吹来，庄曼晴放慢步伐，脑子里的事乱作一团。
她对聂冠宇，一直在掩耳盗铃，不愿面对。
因为她还没法从陈棠的死中走出来。
也无法释怀聂冠宇对陈棠做的一切。
今晚圆月高挂，月色笼罩绵延万里，连同每个人心中不堪一击的部分也照得明明白白。
庄曼晴走得累了，在路旁坐下。
风袭裹她齐腰的长卷发，香气阵阵碾进空气。她抱住自己的手臂，下巴放在膝盖上，明明是一尊小巧的玉像，由人看着却像一片落叶，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坐得久了，凉意从脚踝漫上来。庄曼晴准备打道回府，起身的同时突然看见对面马路的人群正在聚集，她定了定眸，同时耳朵里听到有人在哭喊。
庄曼晴起身小跑过去。
人群中央，一个浑身名牌的母亲正跪在地上求救：“谁帮帮我女儿！救命！救救她！”
地上穿着漂亮公主裙的女童双眼泛白，呼吸艰难，稚嫩的手掌用力卡着自己的脖子。
人群里有人看出来：“噎到了！小孩噎到了！”
庄曼晴跟着着急，小孩痛苦万状，然而围观的没有一个人出手。
她突然回忆起某个视频里演示过如何急救。庄曼晴拨开人群：“让她头朝上——对，头朝上！”
妇女如同看到救命稻草：“救救她！请救救她！”
庄曼晴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决定的，就这么跪了下来，双手放到女孩的胸口上，想了想又收回去，她忘了具体操作。女孩这时绷直了身体，妇女惊声大哭。庄曼晴更被吓得浑身一抖，动也不敢动。
“——按压双乳之间。”
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庄曼晴诧然地抬起脸，乔知呈已半跪下来，大手挤开庄曼晴发颤的十指，用食指按住女孩的胸口，另一条手臂伸到女孩的大腿后侧，把她的腿轻轻抬起来。
女孩变成了头低脚高的姿态，乔知呈有节奏地按压她的胸口，突然他转过脸对庄曼晴说：“去抠她的嘴，按压舌苔，让她吐出来。”
“……”
“去啊！”
庄曼晴一个激灵，立刻跪爬到女孩的头部，捏住她的两腮——
不过短短几秒，却好像一个生死轮回般漫长。
女孩发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