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龇牙咧嘴地忍住痛，毅然决然地将自己逼到电梯口。
乔知呈的病房很好找。
护士一看到她捧花的模样便心领神会，庄曼晴只问出一个“乔”字，对方便笑着抬手：“左边病房第二间。”
庄曼晴忽略掉她意味深长的表情，点头道谢。
左边第二间，到了。
病房门半开着，里头安安静静。
庄曼晴整理仪容，又把花抚弄整齐，刚在门框边探出半张脸，出来的一个护士和她撞上，护士“哎呀”一声。
庄曼晴心虚地退到门外，护士看到她就笑了，往身后指：“去嘛，你的花还不算什么。”
“……”
她探头探脑地迈入病房后，一下就明白护士那句话的意思了。
病房里摆满了各种花。最夸张的是一座犹如冰箱那么大的金色玫瑰。
而唯一被摆在床头柜上的，是那支她亲眼看到包装的，单支的百合。
听到动静，庄曼晴忙收起视线，往病床方向走。
她微低着头，小心四处看，乔知呈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分外清晰：“你在找谁？”
庄曼晴头皮一紧，忙把视线直起来，和病床上的人准确撞上。
“这里就我一个人。”乔知呈看着她，语调没有起伏地陈述。
他的脸色不是往日里的白，像长久没有被日光照射时，一种虚弱的白。
更衬得他的五官浓墨重笔。
庄曼晴忙扯开嘴笑：“不是不是……”她大步走到病床面前：“就找你。”
乔知呈收回眼睛，看回手中的平板，平静地说：“你找到了。可以走了。”
“……”
庄曼晴陷入预料之中的，百分百会如此的不受欢迎。
此刻的晚霞正呈出淡淡的粉色。这间病房的采光极好。
天光浓烈，却又有一丝风雨欲来的黯淡。
大片大片的粉光，很眷恋地停在乔知呈脸上。但他的冷淡得太过直白，好像连光都是自作多情。
见没动静好一会儿了，乔知呈再度抬眼，庄曼晴已经走到沙发旁，把向日葵放下，放得不太满意，她调整花的方位，想让花正对窗台。
乔知呈又淡淡地挪开眼。
庄曼晴回过头，笑得明明灿灿：“太好了，我是唯一送你向日葵的。”
他无声，也无表情，端起一旁床头柜的水杯小口喝。
见他喝完了，庄曼晴很有眼力见地端起水壶，等着给他续上。
乔知呈却把空杯子握在手中，若有所思地暂停住。
他看她。
她瘦得明显，两条锁骨漂亮得病态。
纤细的胳膊因为端着水壶绷出隐隐的内部肌肉线条，指节泛白，看上去像是冰的。
在乔知呈无声的审视中，庄曼晴坚持动作，浑身默默用力。
下一秒，乔知呈把水杯换到另一只手，放到了左边的床头柜上。
庄曼晴愣了愣，乔知呈把她当成空气。她不甘心地绕到左边，乔知呈又在她到达的同时又把杯子换到右边。
甚至视线没有离开过平板。
庄曼晴放下水壶。
乔知呈滑动手中的平板，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他点取某个按钮，调出线条来勾画。
庄曼晴看准了这个时机，以最快的速度拿起水壶跑到右侧，在她举高水壶预备倒水的同时，乔知呈目不斜视，用手掌盖住水杯。
“你的行为，”乔知呈突然很安静地说：“给人一种你很痛苦同时又很无知的感觉。”
“……”
挺好的，他羞辱人的才华只增不减，说明他没有大碍。
而这不过是庄曼晴预料中的难题，她有备而来，不会因此退缩。
“我是很痛苦，”她腆着笑脸，心无城府：“只有乔医生才是我的止痛药。”
乔知呈轻轻收回手掌。
然后他勾起嘴角笑了：“那不就只剩无知了？”
庄曼晴无视责难，没忘记自己还要给他倒水。她端起水壶小心而专心地续。
“庄曼晴。”乔知呈直视她，开口：“我希望你离开。”
水流在最后关头蓦地变大，差点倒出来。
但她收住了。
像是没听到刚才的话，庄曼晴用手试了试杯身的温度，很温柔地微笑：“有一点烫，你一会儿再喝哦。”
乔知呈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他淡淡抿起唇线，晾着她。
晾着她一切的好。
庄曼晴僵直地站了两分钟。
两分钟在这样的情况下显得无比漫长，庄曼晴觉得足够她把乔知呈上上下下看个二十遍。
到底，他的冷漠不像是装的。
庄曼晴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在影响脸色之前她赶紧揉掉。
因这个略显急促的动作，乔知呈的眉眼静静抬起。
庄曼晴笑起来，她不知道人在想哭的时候，笑会有种掩耳盗铃的愚蠢。
“乔知呈，对不起。”她出其不意地叫了他的全名：“不论是打探你的隐私，还是害你住院，对不起。”
乔知呈阖眸一瞬，对这正式而真诚的道歉，他似乎并没有被打动。
庄曼晴还在说：“这件事是因为我导致的，我……没有管控好身边人的情绪。”大概是措辞想得有些艰难，她直接跳过：“总之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不论是你在住院期间还是住院之后，只要今后能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随叫随来！真的！”
她坚定地说着这些，表情也匹配着无怨无悔的诚意。
此时病房里弥漫着浓烈的，却辨不清名字的各种花香气。
让乔知呈淡漠的脸浸在一种热闹中。
那种，不需要她，也能热闹非凡的热闹。
他的嘴角旋动，是个冷笑：“今后？”
庄曼晴把所有真诚都调动到眼神里，丝毫没有察觉他的语气后藏着一个冰冷的转折。
“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