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窗外的蝉鸣夹杂着鸟叫，除此之外，一切都还保持着适合深度睡眠的静谧。
庄曼晴睁开眼，摸到手机解锁，竟然已经十一点钟。
十一点钟，楼下早就车水马龙各种人行声，但此刻却安静得像是在高空。
她直挺挺地坐起来，扯到背上的伤口，大脑又一阵晕眩。
庄曼晴缓了缓，习惯性去找手边的夜灯，然而平日里伸手就碰到的灯这会离她像有十万八千里，她最后整个身子都扑了过去，身下的床还没到尽头。
心中猛地一紧，庄曼晴打开手机电筒，匆忙一照，有限的光明里呈现出陌生的场景。
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庄曼晴扑下床，找到卧室门的灯，空间亮起的瞬间，她倒吸一口凉气。
乔知呈的房间。
她呆站在原地，目光逐一浏览房间的摆设，除了凌乱的床铺，其他的一切都十分整洁。
卫生间的门大开着，她小心翼翼地迈进去，又是一口凉气吸上来。
湿漉漉的地面，杂乱无章的洗漱台……浴缸里放着半缸水，水黑黑的，一个吹风机泡在里面。
“！！！”
她——昨晚在乔知呈家里——卧室里过夜的。
偶然抬眼，她瞟到衣帽间入口的落地镜。
“……”
一声尖叫从卧室里传出来。
*
房子很大，这声尖叫并没有引来什么人。
庄曼晴把宽大的男士衬衫往下扯了又扯，遮到膝盖。
她深吸一口气，拧开卧室门。
熟悉的客厅，干净的流理台，整洁的沙发，空无一人。
但耳旁传来了一阵阵有节奏的机械声。
庄曼晴让自己冷静，往外走了两步，视野终于够到了开放式的大阳台上，看到正在椭圆机上一边运动一边看手机的男人。
乔知呈穿着运动背心，对身后的一切没有知觉。
昨晚喝酒前的一切画面回笼了，然而也只截止到最后一杯酒。后面发生了什么，她的记忆断断续续。
庄曼晴稳了稳呼吸，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回头谨慎地关注乔知呈的动态，阳台的玻璃门隔音效果良好，否则机械声应该会更大。
决定了悄无声息地逃走，庄曼晴半蹲下身，抬手万般小心地拧门把手，然而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她吓得跌倒在地。
身后阳台门打开，庄曼晴急忙站起身，装作顺其自然地打开门，便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她微微一笑：“您好太太，您的衣服。”
“……我的？”
“放进来吧。”
乔知呈的声音传来，男人视线一跳，微笑更甚：“好的，放沙发上吗？”
“嗯，辛苦了。”
“是我的荣幸。”
庄曼晴目瞪口呆地看男人把一个盒子放到沙发上，又对着二人鞠躬：“不打扰两位了。”
门轻轻关上后，乔知呈走到她身后，一股股生动的热气搅动着空气。
他的声音很平稳：“去换上吧。”
庄曼晴惊惶地转过头，对上他的脸。
“给我买的？”
“借的。”乔知呈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下巴，睨着她淡淡说：“但你喜欢的话就不用还。”
*
“可是，”庄曼晴吞咽了一下：“没有……那个……”
乔知呈皱眉：“什么？”
她看得懂盒子上的牌子，这个牌子不可能卖内衣的。
但她还是说不出口，眼睛一闭：“算了。”
“你说 bra 吗？”乔知呈伸手指向阳台：“bra 还能穿，我给你烘干后晾起来了。”说着，乔知呈走过去将内衣取下来。
庄曼晴忙不迭地抢回自己手里，瞳孔颤抖起来：“……为什么要烘干？”
乔知呈神色如常地看着她：“你昨天整个人穿着衣物泡进了浴缸里。你的外衣掉色，应该不能穿了。”
“？”
“但你的内衣本来就是黑色，而且我也没有女士内衣，所以捡起来烘干了。你今天应该还要穿。”
“？”
乔知呈盯着她疑云密布的脸，暗叹一口气。
“昨天你非要跟我回家。”
他的声音像一道魔法，这句话说完的瞬间，庄曼晴脑海里闪出一个画面——
女人赖在四季云森门口，紧紧抱着保安的腿，大喊：“我要住大房子！我不回去！”
庄曼晴甩甩头，不想承认那是自己。
乔知呈继续说：“然后非要泡澡。”
——女人直接蹿到主卧卫生间，趴在浴缸边傻笑：“嘿嘿，小美人鱼回家了。”
庄曼晴打了一个激灵。
“我给你放好热水，让你自己脱衣服，几分钟后进来看见你整个人都睡了进去。”乔知呈皱起眉：“你知道我晚来几分钟会有多危险吗？”
“……”
庄曼晴捂住头：“我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乔知呈静了静，幽幽地问：“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该记得什么？”
庄曼晴努力回想中，乔知呈却挠了挠她的头顶：“不记得就算了，去换衣服。”
她警觉地捂住头顶躲开他，乔知呈勾了下嘴角：“这倒还记得。”
“什么？”
乔知呈看了眼手机的时间，转开话题说：“我今天要去医院一趟。保洁阿姨下午两点会来，你随意。离开时跟我说一声，到家了也跟我说一声。”
庄曼晴皱起眉：“我凭什么告诉你？”
乔知呈意外地睨她一眼。
虽然忘了喝酒以后的事，但那之前的情节她脉络清晰。
庄曼晴板起脸：“我一天都不想和你说话。”
“还生气？”
她把脖子支起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