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桃林漫山遍野,满目花树纷扬。
楚娴今日早早起了,着重打扮了一番,初春微风料峭,她还是选择了一身白衣薄裳,行走间飘飘若仙。
两姊妹不久到了六角楼下,却桃林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满林尽是却桃林,观赏一路却以六角楼为必经点。
秦府几个闺阁小姐正在组织诗会,她们认得秦蕙,于是顺势加入了进去。薛囡见了,走来问道:“你们家楚七呢?”
“七妹妹有事,在自己逛呢。”楚娴熟练地笑道。
薛囡道:“哦。”笑着摆摆手走了。
楚容有点气,楚娴按下她,她不在意这些了。诗会里热闹非凡,她们两个在角落坐着,她有些心神不定地一圈又一圈看着来往人群,终于下笔写完一句,像感知到什么地抬起头——是贺淮。
两个人眼神对视,贺淮很快躲闪开,他身边一群公子哥,他往来交道,游刃有余的样子。楚娴有点琢磨不明白自己的心理,自从元宵那夜,贺淮没有回头地离开,她就发誓不要再看到他,可是今日她一早起来,试了十几套衣服,细细梳妆打扮,她还要怎么骗自己,她真的想见到他。可是见到又怎样呢?他就是那么慌乱地避开了她的注视。
微风习习,她衣裳太薄,忍不住地一抖,楚容察觉道:“姐姐,你冷了?”
楚娴摇头。
楚容早就看到了楚娴和贺淮的对视,也看到了好遐以待的顾长幸。她没来的想今天怎么对付那个妖孽,但是直觉告诉她楚娴的情绪不对。
不过是与那个人对视了一会儿。
贺家是平伯侯府,也称得上世家,但是满上京的公侯伯爵府何其多,何况他们家近几代已是式微,比起贫家举子自然好了百倍,但是贺家于楚家而言,实在是太过普通。
难道姐姐已经约定终身?
楚容不用力气就想到那个宁家姐姐,宁岷佳和那个苏家书生私奔,把宁府满门气得倒仰,宁府断绝了跟她的关系,只当她死了,楚宜当时在那,连带着宁府都不欢迎楚宜了。
两下相比,贺家未必好到哪去。
“阿姐?”楚容道。
“嗯?”楚娴应。
“你知道宁家那个姐姐,后面怎么样了吗?”楚容看着楚娴。
“哪个宁家?姐姐——,”楚娴抬起头来,两姊妹眼神对视,一切相通。
“你不用管这些。”楚娴道。
“阿姐,不可能的,姨娘不可能同意,爹也不会。”楚容压低声音道。
楚娴闻言一笑,又看了贺淮一眼,笔在墨里蘸了蘸,楚容以为是家里不同意,她怎么知道原来贺淮你也不同意呢?
你优柔寡断,放荡,甚至都不喜欢我,可是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小心翼翼看我的神态,心虚而不知如何面对我的背影,还有每一个温柔至极的眼神——哪怕不是看向我。
“是啊,我知道的。”楚娴低声回道,她只是低头写诗。
楚容一口气出不去,她知道楚娴不想说话了,这代表这一切都是真的,而她心如磐石。
楚容再看向贺淮一群人,顾长幸感受到她的扫视,微一挑眉,楚容忍住狠狠挖他一眼的冲动,使一眼色,对这个男人,她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
“姐姐,我去方便会儿。”楚容叫侍女都留下。
楚娴神思不定,没有多言。
到了却桃林下路僻静处,楚容没等多久,就听到后面传来声音:“小骗子,这可是你找的我不是?”
楚容转过身来,看见顾长幸一身紫衣,眉眼风流倜傥,模样虽好,就是不像个良家公子。
“是,顾家公子,我有一事相求。”楚容开门见山。
“有事顾家公子,无事顾长幸,我挨的那两巴掌还疼呢——哎哎,别走啊,哪里还要你求我,说来就是。”顾长幸直直挡在她面前。
“那个贺家大公子……”楚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谁?你问他干吗?贺淮一个绣花枕头,你问他干吗?”顾长幸连问。
他话里话外的醋味太浓厚,楚容忽然有点感觉,拿不住似的,她总觉得他是没有正形,到处搞花头,他有必要装的这么全套吗?
“我想知道他家的情况。”楚容的话非常冷静。
“你想知道?你你……我不知道。你别问了,他不适合你。”顾长幸非常斩钉截铁。
“为什么?”楚容步步紧逼。
“反正就是不适合。”顾长幸道。
“所以才要问,看哪里不合适,可以改成合适。”楚容笑道。
“你别逗我了,我知道你只是气我。”顾长幸一笑。
“谁说的?我觉得贺家阿哥长得又好,人也温柔,识文断字,所以……”楚容没有说完的话被堵住了,连呼吸都被带走了。
顾长幸的动作果断而利落,他上前欺身扣住楚容,没有犹豫地吻了下去,他不想再听到她嘴巴里蹦出来的什么贺家阿哥,再多听一个字,他都要气死。
楚容意外地没有反抗他,他攻略城池,像梦里千百回过,直到两人分开,楚容抬头看他,他也看住她。顾长幸的眼神告诉她,这一切不是梦,他是认真的,他无法忍受她再挑战他的耐性,她一时不敢动作。
“我是帮我阿姐问的。”楚容挣脱开来,努力恢复刚刚失常的心律。
顾长幸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他做我的连襟?比起王家大郎,那倒马马虎虎。”
楚容:“你闭嘴。”
“我说过的,我们是天作之合。”顾长幸不以为然。
“谁跟你我们了?”楚容立即道。
“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娶到你。”顾长幸忽然调转口气。
“别取笑我了好吗?”楚容皱眉。
“般若诸神在上,我顾长幸,今生只娶楚家阿容,若违背此誓,叫我死无葬身之地。”顾长幸举起手,一字一眼,神情庄重。
“诸神在上,我们有口无心,请听过放过。”楚容跟着举手念道。
“我们?现在可是我们了?”顾长幸又笑起来,恢复了那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