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冒着冷汗,呼吸加重。
她仍凭着执念往郑灿胸膛上摸,没有血,倒是摸到硬硬的铁甲。
“我带你去医院,你的腿太严重了。”郑灿俯身把她抱起来。
他的脸还肿着,鼻血挂着,身体受了暗伤,抱起来站起身的时候,喉咙有几分痒意,头晕目眩。
郑灿失了力,跪在地上,手撑在苏欢宁两侧,咳了咳,粘稠的血滴在她的校服上。
苏欢宁颤着声音喊他的名字:“……郑灿?”
郑灿无知无觉地看着她,摔倒在她旁边。
*
冯皎跪在地上,愉悦又虔诚地望向天际。
他后脖破碎的伤口,正钻进一条长长的红色血管,血管上有微小纤维,而血管的另一端,延展到苍穹张开的嘴巴里。
“咚。”
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冯皎倒在地上。
苍穹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巴。
他感觉到了苏欢宁在颤抖地啜泣,于是循着声音,走到她的面前。
她的腿折了,正抓着地上昏迷男人的衣领,不知所措。
早在冯家带人来她家之前,苍穹就听到动静躲起来了,也意识到她可能出事了。他在无数嘈杂的声音中辨析到她的声音,跟着来到这里,也发现了这个男人在画奇怪的图案,试图救出她。
苍穹穿着郑灿留在苏欢宁家的卫衣,简单地和他碰了头,介绍了情况。苍穹没有用声音控制他,是因为郑灿一心只想救苏欢宁,甚至都没来得及怀疑他以及他的能力。
“苍穹,带他去医院!”他的裤脚被苏欢宁抓住,对方仰着头看他,就像昨晚他仰着头看她一样。
“我可以救他,但我得先救你。”
苍穹蹲下身,捂住她的眼睛,轻声说:“我的样子有点难看,你别看。”
苏欢宁的双眼被他的手遮住,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双腿一阵清凉,好似清风拂过般柔和,骨骼慢慢正位,逐渐有了控制权。
苏欢宁听到苍穹发出急促的呼吸声,想必这对他身体的损耗很大。
她的视野一直黑着,数了三十个呼吸后,就听到苍穹说“好了”,视线重回光明。
她连忙转头看向郑灿,发现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立着的椭圆形的茧。
“那是我的丝,可以治疗他的伤,你不要怕。”苍穹适时地解释。
苏欢宁低头看自己的腿,破碎的布料下,表皮黏着一根坚韧轻盈的白丝,随风飘扬。
苍穹用袖子把那根白丝擦走了,他说:“干净了。”
苏欢宁没有感受到他的恶意,于是道:“谢谢你。”
她没有提一切都因他而起,也没有憎恶,只是平静地接受跌宕起伏的命运。
“后悔昨晚救我了吗?”他问,“我本来打算放你走的,但你回来了。”
苏欢宁说:“就算没有你,只要我想往上爬,今后也会跟高门起冲突。幸好今天有你,让我有了一点还手的余地。”
她摸了摸茧:“大概多久他能完全好?”
苍穹盯着她的手指黏上了他的丝,回复:“两个小时,他内脏受了很严重的伤。”
“我逃出来的地方还有好几个人,不杀了他们,就会被冯家的人发现冯皎死在我们手里,还会招惹执法团的人。”苏欢宁语气平静得可怕,已经预想到自己会走上哪一条路,“跟我一起吗?苍穹。”
苍穹:“好。但是他们的手上有腕表,对我的声音免疫。”
“不急,我想个办法。”苏欢宁从草丛里拖出冯皎干瘪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