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欢宁:“压力。”
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曾经的她只需要忧愁钱财、学习、未来,现在的她即将面临一个无法控制、无法预见的未来。
她也无法保证她能走到哪一步。
郑灿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有我呢,这么多年多少风浪都经历过了。”
“是啊。”苏欢宁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依旧很忐忑,这次跟以往都不一样。
这次不是风雨洗礼,而是大厦坍塌。
苏欢宁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联系人是郑灿。
郑灿往身上摸了下,自然没找到:“可能是有人捡到了我的通讯器吧。接来听听呢。”
苏欢宁接听了,只是一阵奇怪的响动。
半晌,她跟郑灿对视一眼,对方冲她笑了笑。苏欢宁把通讯器递给小哑巴:“我的通讯器可能坏了,你帮我修一下。”
苏欢宁没钱,通讯器总是修了又修。
小哑巴慎重地点了点头,接过了手机,这次可不能坏得这么快了。
三个人吃完饭,小哑巴自觉地收拾碗筷,苏欢宁本来想帮忙,但是郑灿却拉着她的手腕,往内屋里走。
“小哑巴,你洗完碗就去我家睡觉,钥匙你都带着的吧。”郑灿边走边问小哑巴。
小哑巴看了过来,点了点头。
内屋是郑灿平时休息的地方,有一张折叠床,墙上挂着衣服,四周散着打发时间的杂志,还有他喜欢的机械碎片。
郑灿把床推开,撬开一块地板,漆黑的通道展现在苏欢宁面前。
“这是什么?”苏欢宁并不知道通道的事。
郑灿得意地笑起来:“我花了几个月的杰作,我的研究室,下去看看?”
梯子很软,是用毛巾、破被单、脏衣服捆绑起来的,踩在上面非常摇晃。
郑灿先下,点亮了灯。因为没有通电,所以只是点亮了一盏充电型的台灯。
苏欢宁紧随其后,软梯摇晃,她下得很慢。
“你别怕。”郑灿在守在梯子下面,接住了她。两个人的呼吸交错后分离,郑灿搂着她的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吓着吧?”
苏欢宁推开了他:“我没事。”
台灯的光让他的脸半明半暗,高挺的鼻梁和眼眶都打下浓厚的阴影。
角落里,传来轻轻的歌声。
郑灿突然捂住脑袋,发出闷哼声。
苏欢宁吓了一跳,蹲下身忙去扶住他:“你怎么了?犯病了吗这是?怎么有歌声啊?你放了音响了吗?”
郑灿跪在地上,脸埋在她的锁骨处,双手揪住她的体恤衣领,呼出的气息滚烫。
他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抬起头,越过苏欢宁的肩膀,看向她身后缓慢走过来的人:“苍穹。”
苏欢宁跟着回过了头:“……苍穹?”
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静静地看着他们:“都恢复记忆了吧?”
郑灿点了点头,拉着苏欢宁站起来。
“难怪今天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原来是你在我的记忆中下了暗示。怎么样?我这里是不是很安全?”
“谢谢,那今晚可以开始行动了。”台灯照耀下,陌生男人神情冷淡,蹙眉的时候又有几分脆弱,“拜托你们了。”
听不懂他们说话的苏欢宁龇着大牙笑:“不是,你们在说什么?”
苍穹的视线落在她的腕表上,黑沉的颜色,属于他的敌人。回忆片段里,戴着这个腕表的人类用针刺向他的皮肤抽血,用口塞卡住他的嘴,抚摸他根本不能飞起来的翅膀,围观在玻璃外观赏他的狼狈。
他眼里的蓝色变得深沉,非人的疯狂和危险散发出来。
郑灿感知到了,不动声色地站在苏欢宁面前。
原本微妙的盟友关系变成了两方对峙。
苏欢宁抓住郑灿的手臂,跟随着苍穹的视线落在腕表上。
——“腕表抵御声音蛊惑。”
这个声音,是指苍穹的声音吗?就是刚刚的歌声。那听到歌声的人会怎么样?
她的目光也变得警惕。
她唯一能信赖的就是郑灿,但是听到声音的郑灿还是原本的郑灿吗?她不确定,只是揪住他衣料更紧了些。
高大凶猛的怪物看着他们,好似突然乏力一般,浑身一懈,撑在桌上。
挡在她面前的郑灿突然说:“苏欢宁,摘掉腕表。”
“啊?”
郑灿原本的声音是跟平常一样放低的放柔的,但是他一遍遍重复那句话,整个人变得暴躁不可控。
“苏欢宁,摘掉腕表!”
“苏欢宁,摘掉腕表!!”
苏欢宁吓得松开了他的衣袖,往角落里躲,直至背抵着墙面。
原本她和郑灿站在一起的,转眼间就变成了怪物和郑灿在一起。
郑灿粗鲁地摘掉了她的腕表,一不小心刮伤了她的皮肤,他的动作一顿,接着把腕表大力地扔到地上,被苍穹一踩,化成齑粉。
一束光针从入口处射进来,钻进了还未开口的苍穹的心口,从心口处如蜘蛛裂纹般发出幽绿的光。
苍穹浑身失力,淡粉的唇变得灰白。
地下室入口响起齐整的脚步声,为首的赫然是樾府城外勤部冯恪。
被尾戒圈住的小指有冰冷的异物感,苏欢宁明白是尾戒的定位系统带着他找到这里。他果然不是一个轻易罢休的人。
“原来这里有个地下室,难怪我之前什么都没发现。”冯恪站在高处,阴影笼住眉眼,他一步步往下走,看到被光针定住的苍穹,看到浑浑噩噩状似癫狂的郑灿,看到蜷缩在一起害怕得抽泣的苏欢宁。
他送她的表被摘掉了,尾戒还在。
当着众人的面,他宣布认定结果:“潜逃者苍穹蛊惑人类协助逃窜,现已正式捕获,今晚返回樾府城。”
“是!”他的部下们走向失去抵抗力的苍穹,装进笼子里。
冯恪走向苏欢宁,腿部肌肉绷紧——郑灿挡在前面,想要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