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瞪着太微“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有什么不敢的?”
太微腮帮紧了又紧,咬牙切齿
“连旭凤的性命你也要抛之脑后吗?”
“蓄生,你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要杀吗?”荼姚大声嘶吼着
“一个有逆反之心的孩子,我为何要留着?况且,我的儿子不只是他一个。”
“没有,旭凤没有逆反之心,一切都是我瞒着他做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你放了旭凤,放了他”荼姚激动地喊。
“我可以放了他,那你要拿什么报答我?”太微死死盯着荼姚,目光像毒蛇一样阴冷,
荼姚怔怔地流下两行泪“过去的,现在的,所有的罪名我独自承担,你还是那个光明冷落的天帝,我是丧心病狂的天后,我会写罪己诏,我会自跳临渊台。”
荼姚平生的骄傲和气焰在此刻间散得干净,面上一片苍凉,她看着太微,泪如雨下“旭凤,我们的孩子,他是无辜的,你只要再往下去审一审查一查,就知道。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我不期待你宽待我,若还有半点恩情,请把这点恩情给旭凤吧。我离开后,他失了母后,在天界中必定行路艰难,请陛下看在昔日的恩情上,多加照拂!”
说完,荼姚跪下郑郑重重地行了大礼。
三天之后,天界传出天后崩于紫方云宫的消息。太微在荼姚跳下临渊台后终究动了恻隐之心,对外只宣称天后误服紫丹而亡,保住了旭凤的嫡子地位;同时命人把八部里参与叛乱者秘密处死,一场蓄谋数年的宫变,十日之内就这样一锤定音,轻松盖馆定论。
角木天王气得原地暴走“那么多冤狱等着平反,那么多冤魂等着昭雪!他一句荼姚畏罪而死,就轻松抹平了?”
“不行”他停住了脚,叉着腰“我要去找太微。”
“叔父不可”润玉拦住他,
角木天王这才注意到润玉眼下一片淡淡的青色,想必他这几天的心情也是极糟糕的,
“叔父见了父帝打算说什么?”润玉问。
“让该承罪的承罪,该昭雪的昭雪,不能因为人一死,所有的肮脏就都粉饰太平了。”
“也许粉饰太平,就是父帝想要的呢?”润玉一句话问住了角木。
角木想到暮辞,面色发灰,脱力般地坐在了太师椅上,一直不发。
“润玉得返宫操劳丧事了,旭凤病倒了,父帝‘哀不自持’,这一应琐事,全交给我去主持,母神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身后事竟然是她瞧不上眼的庶子主办吧。”
润玉起了身,安慰道“叔父勿需灰心,至少天后再也不能在这六界肆意妄行了。”又嘱咐他“叔父秘奏的事已经有些人知道了,为了防止天后余党的报复,最近叔父还是少出门为妙。”
角木胡乱应了应,并未放在心上。
虽然润玉劝了角木,但回到璇玑宫,润玉的情绪并不佳,他少时初回天宫,对荼姚一片赤子之心,他依赖荼姚、孺慕荼姚,为了讨她欢心,不管是自己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事,他都尽量做到十全十美的好。后来旭凤出生,起初他以为只要做好大哥的角色,就会得到她的一两分青眼,然而却陷入“做多错多,不做亦错”的死局,他在那个死局里挣扎了好些年,才对这份母爱心灰意冷。
后来,对荼姚就只剩全然的防备,用避世、用淡泊、用不争,来避免那些屈辱那些求全责备,还有那求而不得的绝望感。
再后来,她开始作践黛儿,润玉对她就只剩下恨意,这个恨意在黛儿离开母亲去逝后达到一个高峰,从那个时候,他想让她像自己的母亲那样,失去一切,受尽漫长孤苦悔恨岁月的折磨;想她像黛儿那样,忍受毗婆大狱,忍耐断情关的千万苦楚。
可她却轻轻易易地,就死了。
该承罪的没承罪,该昭雪的没昭雪,
做了那么多令人发指的恶行,却可以死的那么轻松那么体面,而自己的母亲,明明一条人命也未曾伤及后,却只要稍微反抗一二就被盖上逆贼的名头,连个正经的丧礼都办不到。
命运何其不公!
他长久地跪在簌离的灵前,久久无语。
黛儿隔着帘子看着他萧索的背影,心口犹如压了一块巨石,她握了握手中的梦珠,咬了咬牙,决然地出了璇玑宫直奔角木隐邸而去。
旭凤木然地靠在床柱,荼姚去世已经三天,他至今未从这个震惊中恢复,脑海中一遍遍地想着地去世前的情形,她明明那么健康,为何忽然暴病;父帝原本脸色已经缓和下来,为何忽然看了一封秘奏就愤怒成那样?母神为何病逝之前,连见自己一面都不见?
他想来想去,得不到一点线索,母神去世时,他是被囚禁起来的,外面发生了何事他一概不知,徒然地想,徒然地增加痛苦和无力感。
琴操等人眼睁睁看着他萎顿,跪在旭凤榻前,苦苦劝着他进食,旭凤嫌她们烦,通通打发出去了。
“怎么办?”小侍嘉佑对琴操说“你要不去求求锦觅仙子,现在也只有她能劝住殿下了。”
琴操摇摇头“我问过了,锦觅仙子还在花界养病。”
“她不会来了”穗禾推开院门,端过嘉佑手中的托盘“我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