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进来!”
一声暴喝。
屋外两人摸摸鼻子,互相望望,当真也就滚进去了。
玉晅一推,哗啦门开了。
一股甜腻的脂粉香兜头扑来,那般浓郁刺鼻的味道,让她呼吸都窒了窒。
身后的“黑锁”率先一步,迎着那些脂粉香走了进去。
他背景挺拔高大,正好将“老六”不太雄伟的小身板一遮。
靡丽的迷离香气缓缓氤氲,虽也浓郁,却没有这脂粉香的刺鼻,华丽厚重中又带着微微的冷,像秋日清晨敞开轩窗枝头白露携着凉气肆意涌进来的第一抹迷迭香,恣睢又清冷。
淡淡冷香将甜腻脂粉香驱出胸腔,整个呼吸都一瞬间轻快起来。
玉晅默默跟在魔君身后,一边轻嗅着他身上的迷迭冷香,一边抬头悄悄环顾四周。
阔大的厢房内,华丽精美的落地屏风,流光溢彩的璀璨琉璃灯,巨大的白狐狸毛的床榻和地毯,绘满飞天乐伎的彩绘壁画,色泽鲜红如血的葡萄美酒……诸般奢靡装饰,瞬间亮瞎了她的眼睛。
七彩琉璃光从房间各个角落透出来,铺一地纸醉金迷,在那样即璨亮又迷离的背景里,有娇媚美人,着桃红纱衣,露销魂曲线,启朱唇,执美酒,摆腰舞臂,步步生莲,一边起舞一边给坐在软榻上的男子奉上美酒。
那男子也不用手去接,直接张开嘴,任美人将酒液缓缓倾倒。
鲜红的酒液顺着男子下巴一路淌过衣衫半解的胸膛,美人格格娇笑,俯下身去……
好一幅荒淫无度穷奢极欲的糜烂场景!
那男子喝完酒,哈哈一笑,脸上满是迷醉神色,突然间,面色一厉,劈手夺过美人手里的酒杯,砰一声,扔在一个此刻正跪在地上的男子头上。
夜光杯骨碌碌滚下,落在铺满白裘的地毯上,轻巧无声。
玉晅一看这喜怒无常转眼就变了脸的男子,心知这应该就是那个血池城的八公子了。
八公子一看“黑锁”进来,唰一下跳起,横起一脚,又踹在那男子心口。
跪着的男子一声闷哼,被踢得一个倒仰,砰一声落在“黑锁”面前。
血焱大步行来,一脚踏在白锁脸上,唾道:“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说什么自己不知被谁抓住,对方不打你不骂你,还好吃好喝伺候了你几天,然后就放你出来了,从头到尾都把你像大爷一样伺候着。亏你还是我身边的侍卫大统领,你自己听听,这像话嘛?编借口也不想个像样点的,你当爷我是二傻子呢?!”
“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不是老九抓住了你,然后你告诉了他这里?”
地上的白锁满心绝望,嘶声道:“不,公子爷,我没有背叛您,对方不是九公子,他们……他们比九公子要厉害得多,您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背叛您,也没想过要背叛您啊。”
白锁艰难的在血焱那双大脚下转转脸,看到站在一旁的“黑锁”,眼中一喜,急急道:“黑锁,你快帮我劝劝公子,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了解我?我怎么会背叛公子?你当知我不可能会背叛公子,就像我知你也绝不会背叛公子一样。”
不等“黑锁”开口说话,外面突然传来刀剑交击声,脚步嘈杂,似乎有什么人闯入了这里。
血焱一惊,奔到门边,有鬼卫神色焦急冲过来,道:“公子爷,不好了,九公子带人闯进来了。”
血焱面色霍然一变,恨恨扭头,盯住了白锁。
琉璃灯宝光迷离,照出他眼底跳跃的暴怒火光。
被那般的眼神一盯,白锁心中仅存的那一丝希望啪一下灭了,一瞬间面如死灰。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在他百口莫辩的时候,九公子居然找到了这里。
这下,公子铁定认准了就是他倒戈了九公子,才将其引过来的。
这一切,是不是也太巧了……
白锁绝望地闭眼,闭上眼睛之前,鬼使神差地,他抬头看了眼“黑锁”。
然后,他看见“黑锁”突然对他一笑。
那一笑,可以称得上温柔如水,但在这样不合时宜的场合,当真显得十分诡异。
接着,他看见“黑锁”笑着抬了抬衣袖,露出一段紧窄的袖口。
白锁眼底微微迷茫,不明白他这一举动的目的是什么,随即“黑锁”手腕轻轻一转,袖口一侧俨然有一个黑色曼陀罗的标记。
白锁慢慢瞪大了双眼。
这标记……
这标记……
他曾在那群抓住他的人身上看到过!
再转到那张脸,盈满笑意表情生动,哪里是平日里一脸木然比石头还僵硬的属于黑锁的那张脸!
白锁神色激动,挣扎着起身,指着“黑锁”,道:“公子,这黑锁是……”
咻咻。
金光连闪,一簇簇金箭从血焱手中的法器上射出,瞬间将白锁扎成了刺猬。
白色地毯绽开无数红梅。
白锁绝望倒地。
这黑锁是假的……
这”黑锁“才是幕后策划了这一切的人……
这些指证罪魁祸首的话,可惜他已经没有任何机会说出口了。
可恨这人光明正大地陷害他,可恨公子不信忠臣偏入虎口。
透过那抹似笑非笑的唇角,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或许就在不久的将来,属于公子的下场,不会比他更好。
砰一声,血焱将白锁的尸首踢开。
“冥顽不灵!”
血焱嫌弃地看看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白毯,一边快速披衣准备消灭老九,一边头也不回对着“黑锁”道:“把这叛徒的尸首给我扔出去。”
半晌,才听见一个声音懒懒道:“好呀,扔出去。”
这低沉醇厚明显不属于黑锁的声音一入耳,血焱登时大惊,心知不妙。
一转身,二话不说,手中金光连闪,乒乒乓乓一堆法器丢了出去。
对面“黑锁”微微一笑,广袖一招,不慌不忙抬手,琉璃宝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