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的判定便是箭矢的穿透力。
白矢之意是箭支射穿箭靶露出箭镞。
对面的箭靶是稻草拧成绳后一圈圈、一层层编织成。这种靶子看着就是个草包,很容易射穿,其实在编织靶子时里面掺用了布和皮,令靶子有韧劲,想射穿厚厚的箭靶并不容易。
海师傅宣布第一场比试开始,问他们:“你们谁先?”
秦復未见过萧缨射箭,不知其水平如何,不好把握自己该展示水平,笑着客气道:“萧公子年长,长者先,萧公子先请。”
萧缨只当秦復害怕,想先看自己的底,他更乐意让对方看看自己的实力,别自不量力。
他仰着脸,自信满满地抽过一支箭,傲气地道:“看仔细了。”
搭箭在弦,瞄准对面远处箭靶,满弓如满月,动作行云流水。嗖的一声,箭支离弦,划破空气直直射在靶心,没入过半。
守在靶子附近的学子立马跑上去查看,并转动靶子展示侧面。
“箭镞穿过箭靶。”
周围立即响起掌声叫好,跟随萧缨的学子叫得最大声,大夸特夸,“萧公子从来箭无虚发,力能穿石!”
萧缨脸上洋溢自得,挑眉道:“到你了。”
秦復笑了笑,这都能叫力能穿石,萧将军岂不一箭射穿大炎山?霍谷主一箭从炎州射到南越国去?
“那我就献丑了。”
他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所有人都盯着弦,这把弓目前没有几个学子能够拉开,就是萧缨力道也不足。
秦復也的确没有拉满弓,不是不能,而是不需要。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在弓弦上,惊讶秦復能够拉开一些时,箭支已经嗖的飞出没了影。
是真的没影,箭靶上根本没有箭支。
脱靶了?
围观的人中,有的唏嘘,有的感叹,力气大有什么用,箭都没射到箭靶上。
而眼尖的人已经看到箭支所在。
守靶子的两名学子跑上前,将前面的靶子移开,众人这才看出来箭靶中心有个洞,而箭支穿过靶心射在了后面第二个箭靶上。
众人惊得瞪大了眼。
连海师傅都惊诧,教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学生。
萧缨更是目瞪口呆,只当秦復会些拳脚功夫罢了,没想到箭法如此了得。
从小见惯了父兄和将军们射箭,从秦復的这一箭他已经窥得对方箭法水平。也预料到今日比试的结果。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场比试是自己强行要比的,如今整个白水书院的人都知道此事,操场周围又都是学子,半路退缩不是他萧缨能干出来的。
就是输,他也要拼尽全力输在实力上,不能输得像个懦夫。
他咬着牙又抽出一支箭,屏住呼吸,用尽一身力气拉满弓,瞄准箭靶红心,手一松,箭支如第一支一般,箭镞穿过靶子。
秦復第二箭如第一箭,依旧是穿靶心而过,箭支射在其后的靶子。
三支箭皆如此,结果不言自明。
萧缨脸色冷下来,没了丝毫笑意,更没有不可一世的傲气。
秦復笑着抱拳客气道:“承让了。”
萧缨气哼一声。
周围本来替萧缨加油呐喊的人,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声势,反而全都转对秦復感兴趣。
别的堂的学子纷纷向慎思堂学子打听秦復的来历。
没有多会儿秦復就被扒得裤衩都不剩。
“我怎么瞧他那么像张玉弛呢?”一个学子还发出了这样的疑惑。
第二场比试连矢。
连矢原是先射一箭,后面再射三箭,与第一箭次第相连,形成一条直线。
这个对箭法的准头要求较高。
秦復对萧缨的箭法有了大致了解,准头萧缨是毫无问题的,这一局想赢对方并不容易,他也不打算赢,给萧缨点甜头,但他也没准备输。
第二场两个人射出的四支箭皆连成一条直线,按规则二人平手。若是仔细便能发现,秦復的四支箭均匀分布,每两支箭相隔的距离完全相同,而萧缨的有宽有窄不等。
谁的水平更高也就不言而喻。
许多学习忽略这一点,细心和懂行的人却都看出门道。
海师傅对这个第一次来上课的新学生越发感兴趣。
第二场打了平手,萧缨原本丢失的信心又捡了回来,但不敢小觑对手。
第三场剡注,比试规则为每人十支箭,逐次连射,最先射完,且中环高者赢。
这是最关键的一局,决定着是秦復裸泳三圈,还是萧缨裸泳三圈。不仅萧缨手心捏着一把汗,围观的学子也都捏着汗。
在大多学子看来,两个人箭法准头差不多,这一场又不是比力道,谁输谁赢两可之间。
人群中都在纷纷猜测,看好二人的皆有,且数量相当。
一位白衣学子胳肘捣着身边人问:“老齐,你觉得这一场谁会赢。”
齐项义目不斜视盯着秦復,却道:“萧缨。”
同伴啧啧两声摇头不赞同,“我倒是认为秦復会赢,他的箭术高出萧缨太多。”
“打个赌?”齐项义道。
“好啊!赌什么?”
“一个月午饭!”
同伴爽快答应,取笑道:“这一个月的饭你请定了。”
齐项义不以为意。
秦復和萧缨已经准备妥当,两个人相互看了眼,萧缨握弓的手紧了又紧,暗暗调整呼吸,没再同秦復说一句话。
随着海师傅的一声令下,二人同时抽出箭支,搭箭在弦,箭支也同时射出,全都正中靶心。
紧接着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萧缨抽箭搭箭有多快的速度,秦復便用同样的速度,每一支箭两个人都同步,时间上分毫不差,犹如形影。
萧缨上一支射中哪一环,秦復下一支就紧跟在哪一环,不偏不差。
在第十支时,秦復没有紧追萧缨的第九支的中环,而是箭头微偏,直接脱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