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炎山,在山路上遇到不少书院的同学。因为五射课比试,书院的学子大部分都认识他们,很友好地打招呼。
当到了书院门口,秦復就发现不对劲了。
院门处的守卫看他们的眼神古怪,更确切的说是看他的眼神古怪,透露着探究与好奇。
他此时尚没有怀疑,只当守卫是觉得他们两个死对头一起有说有笑回书院不正常,心中疑惑。
直到进了书院见到了同窗,同窗看他的眼神也不对。他才意识到,这可能和萧缨送他的“大礼”有关。
他笑呵呵地问:“萧公子送我什么礼,现在可否让我一见?”
萧缨神情得意,摇头道:“不急,很快你就见到了。”拎着包裹朝自己宿舍所在的思忠院去。
还搞神秘。
我倒是看你能够玩出什么花样来。
秦復一手拎着包裹,一手提着书箱朝另一边思义院去。
一路上见到不少同学,众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遇到一位同窗,平素都很热情,今日却只是点头问好,就匆匆走开。
他心里更加好奇,萧缨这货到底搞出什么名堂,竟然让整个书院的人都这么奇奇怪怪的。
踏进思义院,遇到的同学无一例外。
他疾走准备回宿舍问问慕岩和苗蕤,书院发生了什么事。
慕岩和苗蕤没有在宿舍,但桌子上的凉茶杯壁上挂着凝结的水珠,人肯定没有离开很久。
他将东西收拾好,人还没有回来,于是出门到隔壁同窗那儿问问,萧缨到底搞了什么鬼。
还未走到窗户旁,就听到里面传来议论他的声音。
一位同窗故意压着声音问:“秦復这是真的吗?”
“我觉得有可能!”是另一位赵同窗的声音,也故意压着声,“我好几次晚上都听到敲窗的声音,但是声音太小,我也没听清说什么,肯定是有人半夜找他的。”
“对对对,我有一次起夜也听到了。”是李同窗的声音,“你们和他同宿舍,不知道?”
此时坐在宿舍内的慕岩和苗蕤相互看了眼,苗蕤道:“我倒是有两回像被人下了迷药似的,睡地特别沉,早上起来还晕乎乎的。”
“你不会是被……”
“你别瞎说,怎么可能!肯定是怕我们知道他偷跑出去,所以迷晕我们。”苗蕤恼怒道,“你们都说了有人敲窗户,肯定是别人。”
“你们说会是哪个堂的师兄弟?”
“平素他和谁走的比较近?”
“那还用说,肯定是程维扬。”
“不会吧?我瞧程公子也不像是有龙阳之好之人。”
听了半天窗跟,秦復这会儿听明白了,原来是说他断袖呢!
难怪所有见到他的同学都神色古怪。
这就是萧缨送给他的“大礼”。
好!
很好!
非常好!
秦復咳嗽两声,走到窗户前,笑着趴在窗户上,冲里面的同窗道:“几位兄弟,故事说得很好嘛!茶馆里说书的都不及你们,将来考不出功名,当个说书先生也定能发家致富!”
几位同窗相互看了眼,面露尴尬。
背后道人长短,的确不是君子所为。全都识趣地闭口不再说话,各自拿出书开始看。
慕岩和苗蕤两个人没有带书过来,随便拿了本同窗的,也开始读,还装模作样询问同窗这段话讲师当时怎么说的,如何理解。
秦復扯着嘴角笑着道:“几位兄弟是从哪里听来这么有趣的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
几人当做没有看见他、听到他说话,都假装看书,或者讨论问题。
秦復靠在窗户上,扭着头看了他们一眼,又望向廊外投来异样目光的同学们,笑着道:“有句俗话叫做‘恶人先告状’,有个词叫‘栽赃嫁祸’。咱们书院呢,的确有人有这个爱好,不过不是我。只是我这人运气不好,撞破了对方好事,对方为了隐藏事实反咬我,毁我名声。你们啊,从哪里听的,还是好好打听打听那个人,说不定会有更多谈资。”
“秦復,你真不是?”慕岩先放下书问。
秦復斜他一眼,“你我一个屋子里住了几个月,还不清楚?”
慕岩一想,好像是没有什么异样。
他朝苗蕤看一眼,苗蕤也没有发现秦復有那方面的爱好。
两个人又齐齐看向刚刚说听到敲窗户的二位同窗。
这二人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他们的确听到敲窗,也的确听到嘀嘀咕咕的说话声。
秦復从隔壁回到宿舍,心里窝着一团火。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缨这二货竟然给他来这么一出,直接毁他名声,这是要逼他退学,害他以后娶不上媳妇。
来而不往非礼也!
秦復躺在椅子上,昂头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天,想着怎么把这恶心的事扣萧缨的脑袋上。
斋长此时过来,是山长要见他。
“山长也信了这鬼话?”
斋长一脸苦笑,“你去了就知道了。”
朝程山长院子去的路上,秦復心中七上八下。
程山长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儒士,年少成名,二十不到就夺了探花郎,在前朝为官多年。后来朝廷不堪,他辞官治学,受邀来到了白水书院。再后来先帝立朝,曾请他入朝为官,他已无心仕途,婉拒先帝,留在白水书院教学。
其长子也是饱学之士,如今在朝为官。
世人对程山长尊敬,一来是被他的满腹才华折服,二来是他受先帝和当今陛下看重,三来则是他为人品行。
龙阳之事虽不是十恶不赦,却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私底下爱怎么样谁都管不着,一旦抬到明面上说,就很不光彩。如今在书院这种地方被传得沸沸扬扬,那就是伤风败俗。
而这件事还可能牵扯到他的小儿子。
一路上惴惴不安,步子都有些迈不开。
好不容易到了程山长的书房外,秦復紧了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