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利益才能将我们永远捆绑在一起。欢迎回到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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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后,边伯贤毫不迟疑地转身重新坐回到位子上,不再看我一眼。
血流得太快了,我感到自己身体的温度都在下降,开始冷下来。我垂着头,任发丝散乱在脸前,五指捏着裙摆逐渐收紧,咬着牙艰难地向前移动。
几乎是在爬着。但我必须这么做,即使感受到他凛然投来的目光,即使被身体的疼痛和无力感慢慢侵蚀,我也,必须要让他看着。
看着,我怎么获得下注的资格。
终于是到了他的面前,我埋在发间的脸深深随呼吸仰起,伸手攥住了边伯贤松垮套着的丝绸浴袍的衣角,坚定地和他对视,一字一句。
“我要留下来。”
诧异在他眼里只是一闪而过。
“什么?”
“我说,我放弃天国的一切,来换取在你手下做事的机会。”
“哈。”毫不掩饰的一声轻笑,体现他眼里满满的怀疑,“让我猜猜,原来你不满足于触碰到我势力范围的皮毛,不惜以身犯险想要了解更多,对吗?瞿鹤清,为了朴灿烈,你还真是豁得出去。”
说到最后几乎是挖苦的语气。
此刻我已经察觉到大脑的晕眩感在逐渐加深,仍晃了晃头毫不躲闪地尽力冲他露出一个笑:“不为了他,为我自己。”
“边伯贤,我想留在你身边。”
茶几正对的天花板下,用碎钻装点着的照明灯把微暖的光芒投进我眼底,我希望这能让边伯贤眼里的我看上去有几分真心实意。
我知道他绝不会信我,故而我需要的仅仅是他的一句点头而已。
“……为什么?”
我的笑又灿烂了几分,“禽择良木而栖,当然是为了更大的利益和权力。”
“那我又能从你瞿鹤清那里得到什么呢?”他向前探身,手指勾起我落在脸侧的长发。
“城郊树林,西南方位木屋,有你要的东西,也是我的诚意。”我喘着气,泄力般松开拽着他衣角的手。
边伯贤神色一凛,却依然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缠绕的碎发替我轻柔地别到耳后,接着迅速起身,对敞开的门外厉声道:
“阿隐,派人去她说的地点拿东西。”
“明白。”
门外的人有一副极低沉的嗓音,应声之后便是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愈行愈远。
而我继续留在这里忍受失血的痛苦。边伯贤静默了片刻,回头朝我瞥了一眼,“很疼,是不是?”
我努力平稳气息,却掩盖不了身体的起伏。他又瞧了一会,似乎也是想到那些人不会太快回来,稳步向内室的抽屉里取出一个药箱,准确地扔到了我面前。
没有犹豫,我用右手打开药箱,里面的东西很齐全。先给自己作了简单的消毒,洒了些药粉后就用纱布一圈圈地绕起那变得有些触目惊心的伤口。
边伯贤看着我熟练的动作,倐而咧嘴一笑,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好像经常受伤的样子。”
面无表情地生咽下一颗消炎药,我淡淡地回道,“是啊,要想活着太不容易。”
“早告诉过你,我们是一类人。”抬头时我微微一怔,眼前是他突然放大的脸,“时刻也有人想要我的命,所以我们这样的人,就应该残忍一点。”
下意识舔了舔发白的嘴唇,我伸手搭上边伯贤浴袍衣袖下的手肘,借力干脆地起身,不动声色退了两步,“那是你的生存方式,不是我的。”
像是早就料到了我的回答,边伯贤满不在乎地摊开手,“随你再怎么说得义正言辞,还不是要来找我?瞿鹤清,我真的要好奇,你的嘴跟心,究竟哪个更硬。”
“那边太子爷恐怕要失望了,我鬼话连篇的能力和您不相上下,待人接物只认一个利字,更没有半点真心可言。”
听见我的回答,他挑了挑眉,再不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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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边伯贤称作阿隐的人动作倒是利索,顺利较快地返回向他报告了情况。
“……木屋看上去废弃有一段时间了,藏有一个地下室,里面是一周前我们意外被扣下的那批货,已经让人去拿回来了。”阿隐说完抬头的一瞬,我瞥见他右脸处有一道疤,可以大概判断出是子弹快速擦过留下的痕迹。
咚,咚,咚。边伯贤的手指轻敲着扶手,目光再一次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很久,最后终于移开转而对着刚才一起进来的两个同样神情严肃的女人冷冷一笑。
“站在那做什么,还不把人扶下去养伤?都记着,以后可就是你们主子了。”
她们几乎没有显出丝毫的惊讶,来扶我时表现得也很恭敬。
我赌对了。
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卸下来,我顺势将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一左一右面无表情搀着我的女人身上,跟着她们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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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走后,边伯贤才收回目光,回身捡起地毯上还沾着血的匕首,歪头盯了一会,随即很突然地,狠狠往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速度之快让一旁的阿隐都来不及阻止。
“爷——”阿隐张着嘴,眼睛里盛满了诧异。
边伯贤一松手,匕首重新落到毛毯上,他抬起完好的一只手打断了阿隐的惊呼。
“给她用最好的药,留疤了她要难过的。”
后半句却像是在喃喃自语,眼睛远远地看向窗外的浓重夜色,目光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再收回的刹那,又恢复了平时的狠戾。
“您……是。”
阿隐压下心中的不解,默默收拾干净地上的狼藉后离开,关门之前又瞧了一眼正面无表情给自己缠纱布的太子爷,觉得自己仿佛愈发不明白老大的想法了。
他端着托盘,下楼梯的时候看着上面的酒杯,有一瞬间想到如果刚才那个瞿鹤清选的是这个,爷是否会真的放任她喝下混着成瘾毒品的红酒。
这个想法仅仅如昙花一现,有些荒唐,却让阿隐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