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琢磨。边伯贤从接手父亲产业的那天起,就仿佛杜绝了所有能让他产生情感波动的人和事,这么些年,他活得更像一个没有心的死神,只顾着冷眼旁观,游戏人间。
这样的人,比起一时的意乱情迷,更可能是突然想要追求探索人性的快感而已。
就这么想着,阿隐抬起头倏地看见了走廊一闪而过的黑影,立时警觉起来。他快步跑下去,到黑影消失的角落,却空空荡荡的一片。
他使劲地晃晃头,一抬眼瞅着天上已经隐去的月亮,四下乌漆麻黑的一片,心里头生出点诡异来。
难不成看错了?
都怪自个瞎想什么有的没的,阿隐用手敲了下脑袋,郁闷地叹口气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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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来是有那么点认床的习惯的,特别是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下。
因此睡得比平常还要浅了,不过也或许是已经天亮的缘故,蓦地察觉到有人推开了我的房门,悄无声息地走进来。
睁眼时就看到几天不见的宋慈坐在我床边的凳子上,还绷着个脸。
我抬手揉着眼睛,一面示意她把桌上的水杯递给我,然后撑着坐起来接过灌了一大口,才拿正眼看她,“怎么了这是?”
“为什么留下来?”宋慈冷着脸质问。
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瞥了眼遮得不算严实的窗帘,那里已经泄进来几分亮光,估摸着是上午了,大早上的还是有些冷,于是往身上又裹了裹被子。
“我一早说了,行动时一切听我的。况且我还没问你,你这么光明正大地进来,就不怕引起别人怀疑?”
宋慈因着前半句时还有些恼,后又听到我的询问,竟有点得意地笑了一下,“瞿鹤清,我也没那么傻吧,要是没有顺理成章的理由,我怎么敢来见你?”
“那就说说吧。”
“咳……边伯贤让我这段时间负责照顾你。”
我神色一凛,坐得直了些。
“为什么是你?”
宋慈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用安抚的语气道:“放心,他应该没发现什么,我是这里唯一不常跟任务的女人,让我来也合理。况且,我们的交流可以说是很小心了,不会那么快被发现。”
瞧着她那胸有成竹的模样,我有些忍俊不禁,“是吗?要是他事先在这个房间装了窃听器呢。”
宋慈皱皱眉,“我当然检查过了。说到这个,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让你留下,按他的性子,不可能相信你是真心投靠。”
漫不经心地拿过床边的外套披上,我淡淡地回答,“是啊,他不信我,可是宋慈,无论一个人再怎么有城府会伪装,即使他心狠手辣到极点,只要还是人,就会有弱点。被抓住了弱点,输不过是早晚的事。”
得到我的回答,宋慈眼眸闪了闪,有几分惊讶,几分迟疑,“你说想让他输,是什么意思?”
我下床的动作顿了顿,随手抓了把凌乱的长发,抬头皮笑肉不笑地看她。
“你不是说了,不掺和其它事吗。”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有些深沉,宋慈抿了抿唇,匆匆避开了对视,“问问而已,我当然懒得管你们什么破事。”然后在我的持续打量之下又有些恼地放下手里用托盘端着的早餐,转身出去带上了门。还没忘了说句:
“这里是昼巡(Day patrol)的分部,四天之后他会暂时离开一趟,这几天希望你能尽快熟悉环境,我也会尽我所能帮你。”
啧。
四天啊。
我光速咬起了吐司,思考着接下来的路。
没按原定的计划走,意味着朴灿烈给我提供的资源暂时是用不上了,当务之急肯定是弄清这地方的布局和人事,只不过边伯贤虽说松口让我留下,但接下来必然少不了各种试探,只能随机应变了。
起身的时候我陡然瞄到对面的深色沙发坐垫夹层间一晃而过的白。
快步过去伸出两指一抽,那对折的纸片就稳稳地在手里了。打开一看,我差点笑出声来。
正算着怎么搞到一把好枪呢,机会这不就送来了。
等着吧,边伯贤。
毕竟,我这一刀,没有白挨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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