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皆是殿下捡回来的无名无姓的小鬼,天地所弃,没人会记得,没人会在乎,没人会心疼。”
“但殿下记得,殿下在乎,殿下心疼”
“我们皆是殿下捡回来的无名无姓的小鬼,天地所弃,没人会记得,没人会在乎,没人会心疼。”
“但殿下记得,殿下在乎,殿下心疼”
——阿志
藤桥摇晃,君冢平复心情,慢慢挪步。
阿志又蹦又跳,毫不惧怕,扭头瞅他:“魔君恐高?”
“大佬也恐高嘞。每次过桥,都慢吞吞的。”他晃悠着藤桥,桥面像秋千,荡出了一个弧度。
君冢瞥了眼脚下的万丈深渊,额心冒汗,深深吸了口气。
阿志玩得正兴头,说道:“但,大佬说,她很喜欢站在高处,那种要死不活的感觉,真得就像可以死一次哩。”
一路折腾,总算到了今生石,阿志照旧,带着君冢,也进去溜达溜达。
门匾蒙灰,金字暗沉。
同是萧瑟,堂前罗雀。院中桃树,花虽正艳,无人烟气,只觉苍茫凄美。
“我们现处今生石的首峰百厌,此处今生堂,堂主便是大佬阿弟秦儒仙君。”
说到秦儒,阿志愈发眉飞色舞,很是欢喜:“大佬嘴上最是不喜她弟,因他生得好看,众星捧月,为小不尊,落草几百岁来,连她一声阿姊也不曾叫过。目中无人的小崽子。”
“可阿志知道,大佬心里却是欢喜这小东西的,虽是她一根肋骨所化,但大抵是命运如此,唯她姐弟相依,她得好生伺候着,也不妄父神所托。”
君冢诧异,感叹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呢。”
阿志嬉笑不答。
“秦儒仙君常给我们送吃的,阿志欢喜他。”阿志跨过门槛,望着屋外更高的来生石头,说道:“小鬼们的喜欢很简单,谁给吃的,便欢喜谁。”
“不给吃的,凶神恶煞的,也不去记恨。”
君冢浅笑,说:“若是世人皆是如此,便不会有那么多恩恩怨怨了。”
走出今生堂,驻足于一座藤桥边。君冢抬头望去,这藤桥从这今生石往高处架去,直至隐没于缥缈白雾,不见尽头。
“过了此桥,便是来生殿了。”
踏在桥上,整个人便晃悠起来,坐秋千儿样,迈出的步子也是飘的,山雾绕在腿脚之间,像系着的脚链。
桥很长,不知走了多久,一座宫殿于浓雾中迎面冲出,鬼魅一般,巍峨而阴森。
“魔君,来生殿到啦!”
阿志欢呼着回家喽,一窜一跳地冲进了大殿,嚷嚷着:“殿下,殿下,阿志回来啦。”
傻子。君冢心疼阿志,心疼他是个傻子。
他跟上前,见阿志茫然站在大殿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忘了,他殿下不在家了。
君冢上前摸摸他的头,哀戚道:“你家殿下……”
“阿志知道了!”不待他说完,阿志又说:“殿下定是去水榭看戏去嘞。”
心猛然抽了一下,君冢想起方才阿志说的话,小鬼的确不记仇。因为,无论什么,他们都不会记得太久。
记忆如沙,梭梭滑滑,溜了就溜了,还惦念什么?
君冢由阿志带路,去了寝殿,石床,石窗,有花白芍,开得正好。
“这花儿,殿下在时,从未开过,死了一般。殿下一走,便开了。”
阿志爬上石床,凑过鼻子,嗅了嗅白芍。
“香吗?”君冢轻声问。
阿志点头,又说:“是别离的味道。”
继而,他咯咯笑起,拾起床边的一支白色毛笔,“判官儿原来是一只笔啊。”
君冢不知其意,不等细问,小阿志又说起了秦殿。他翻箱倒柜,拖出一件道服,就着柜子里的胭脂,抹红瞄绿,唱戏一般。
“殿下惨死前。她有一个师傅,疼她,爱她,掌上明珠一样。偏是那方式有点特别。她不得有半分的任性,半分的逾越,憨憨痴痴,掩了心思里的欢喜和辛苦。”
阿志舞动袖子,在石床上翻了个跟斗,小脸儿热乎了,红红的。
他又唱:“同门总取笑殿下为乐,偏她不计较,因是她明白,不生气时,别人也知她不气,她真生气时,旁人当她不气。若她真板了脸色,旁人只觉无趣,耍猴儿的倒是被猴儿吓住,便没了意思,作鸟兽散,她又成了一人。”
“处处受同门排挤又何妨?流浪百年呵,到底啊,有个落脚的地儿。有了师傅,便有了家,可师傅有那么多徒儿,徒儿却只有师傅一人。”
阿志擦眼,作抹泪哭泣状,声音哽咽。
忽地,他一个旋身,道服转了个弧儿,小脸吹胡子瞪眼,怒喝一声:“谁人不想做这天地之主呵!?”
“盘古始祖已死,天地自当重新分配。女娲,共工,祝融,西王母,自是要来比个高下的。四方会盟,定尊卑,水利万物而不争,共工占了头筹,祝融不依,处处挑衅,直逼水宫,迫使共工还手,祝融与共工战于不周山,祝融败走,毁不周山泄愤,共工化灵石,命女娲补天。祝融为斩草除根,毁了央椛水宫,抄了共公人间府邸秦府臻桃轩。秦公一儿一女幸存。”
“两人躲于人世,走散,长女于大荒,被一道人所救,尊之为师傅。师傅本是一国之储君,不喜政事,隐姓埋名,定于它国,做了帝王之师。殿下生得一副男人样,遂从师帝王术,待有一日,送至君侧,成一代名相。她爹爹也曾与她说,待他成了天地共主,她得像人间的相爷一样辅佐他,那时秦儒仙君免不了吐槽,阿姊天生的男相。”
唱戏之音忽地陡高,尖细刺耳,君冢捂住了耳朵,阿志嘴角有血,含血而歌:“师傅唉,徒儿孤命嘞,与子成婚,注定往生喽”
这时,阿志哼唱过门,咿咿呀呀,缥缈凄凄。
戏不像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