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桂指着桌上的钱和戒指说:“小若,你们一定要收好啊!不收好我和你三爸真是没法安心的。”
曲桃儿看着三爸和三妈,再想想以前受过的委屈,忍不住哭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想起过去难过,还是因为三爸的这番行为让她感到释然。
曲二丫看着曲小若:“三妹,这钱和戒指收不收?”
现在在她们四姐妹中,无疑曲小若成为这个家庭的主心骨。
曲小若点头:“先收下,等三妈生孩子,我们再给她的孩子封个两百的红包,剩下的钱就平时给孩子买买东西,总归是得花在他们身上。”
曲德蓉点头道:“以前奶奶和二爸二妈他们欺负我们,也只有三爸才会为我们说些话。小若,你这样安排是对的。”
有了大姐发话,那这些钱就这样定了下来。
接着曲二丫在沟底村住了十来天,也趁着这几天跟着三妹好好地学习了中医辩证的方法,比如看面色,看舌头,把脉。
这辩证可也不是那么好学的,好在二丫记性还不错,曲小若又肯花时间教,这十多天曲小若带着二丫去给村里的老人孩子看病。
像一些老人平时没什么大病的,小病也可以瞧一瞧,老人们也乐意让二丫学,都非常配合。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七,刚好天气好,路上化了雪,张柄赶着骡车来接二丫。
曲小若把先前要送去向西村的那些粮食物资都放在了张柄的骡车上。
张柄也提了东西来,他家门前种了几颗枣树,后屋还种着梨树和核桃树,果子都结得多,张柄拿了不少过来,另外他们村里有杀羊,就买了五斤羊肉来。
曲德蓉这几天都在炕上歇着,一丁点风都没吹,擦了三妹手工做的“神药”,她手上和脚上的冻疮已经好了,只是皮肤还没修复好,不能碰水。
还有她脸上的新伤旧伤,三妹也说不用担心,三妹手工做出来的去疤膏擦在脸上,看着印子一天比一天淡。
还有三妹给的甜甜的药丸,说是补气血的,她原本三个月没来的月经也给吃来了。
以前在向西村的时候,她就想着,逃回了娘家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给奶奶欺负。
她想要是能逃得出来,她宁可到外边去找生活,找不到工作,就是乞讨也不回娘家。
这下好了,三妹突然变得这么能干,娘家的生活这么好,她很庆幸三妹能把她从曹家救出来。
大年三十这天早上,鲁明和郁锦尘一起到了家里来。
鲁明跟炕上的曲德蓉打了个招呼后,看着曲小若:“我爸说今晚年夜饭你们姐妹三个都去我家吃,锦尘也去。”
曲小若:“这合适吗?我们这么多人。”
鲁明笑了起来:“人多才好呢!我爸说你们四姐妹以后都是他干女儿,往后只要不出嫁在村子里,就都得到我家去吃年夜饭。”
曲小若点了点头:“也行,那我把昨天包好的饺子还有一些菜都拿过去。”
鲁明忙拦着:“别拿别拿,你们留着明儿吃。你干妈她包了好多饺子,还有你之前送的那些菜,都够吃了。再说锦尘也买了菜和面过去。”
曲小若道:“那我把我二姐夫送来的五斤羊肉拿去,你要是不让我拿,我可就不去吃了。”
鲁明见她这般说,也就不再阻拦了。
曲小若还让桃儿把红枣和梨都拿上。
曲德蓉也放下手上的针线活,下来帮忙。
郁锦尘去帮曲小若拿了那五斤羊肉,等姐妹仨收拾好,便一起跟着鲁明去了鲁家。
知青所现在只剩下郁锦尘一个人了,邝建平、马到成和郑学开,还有简向红和林婉,他们都坐火车回华京了。
原本简向红见郁锦尘不回,她也不回的,但她父亲把电话打到了县里边,让县里的人开着车来接她去坐火车,说她妈生病住院,她必须得回。
郑学开本来也不回的,但见简向红要回,他就跟着一起回了。
至于郁锦尘为什么不回,曲小若没有去打听过,倒是曲桃儿比较上心,在知青们走的那天,她找简向红问了,说是他父母几年前因为被定性为□□抓去坐牢了。
曲小若只知道到这里来的知青多数都是成分不太好的,还有少部分是自愿过来的,比如简向红。
当时曲小若听到这个消息,一度为郁锦尘感到伤心难过,甚至产生了同病相怜之感。
但她明白,前世的仇不可能因此而消除,他们俩人之间依然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鲁家今日着实是热闹,陶秋芸用曲小若拿来的五斤羊肉做了每人一碗羊肉饸络面摆上,再加上饺子、黄米面枣糕,还有郁锦尘在知青所做好的八斤酱牛肉,以及曲桃儿煎的腊鱼。
这顿年夜饭,过得大家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和欢庆。
鲁方田还打了几斤酒来,非得让这些小辈们都尽兴地喝。
“我家鲁明今年算是个灾年,好歹这道大坎过了,吃了这顿饭,喝了这顿酒,辞旧迎新,我们的日子将来会越过越好,越来越有盼头。”
鲁方田说得高兴,一大碗酒咕噜咕噜地灌进了肚子,喝完哈哈一笑,对鲁明说:“明啊!你跟锦尘还有小若他们都尽兴地喝啊!今儿个大家得吃好喝好,新年才会更旺啊!”
曲桃儿笑道:“干爸,那我能喝吗?”
鲁方田哈哈一笑:“桃儿都这么大了!能喝,不过不能喝太多。”
曲桃儿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辣得直咧嘴,又催着几个姐姐喝。
曲德蓉想着往事,心意难平,哽声道:“喝,就像干爸说的,喝了这顿酒,日子才会越来越好,越来越有盼头。”
曲小若知道大姐心里装的委屈和心酸,她抚了抚大姐纤瘦的肩,端起酒碗:“来,大姐,我陪你喝个。”
鲁明和郁锦尘齐齐凑上碗:“我们也来陪你喝个。”
曲德蓉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笑脸,如春风一般扫过她被冰封的心,笑了一眼,一仰脖一碗酒就这样喝了下去。
曲小若心道:大姐和鲁叔一样豪爽,可这样喝,一碗怕就得醉了。
她只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