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婆心的劝着，没有不心动的，何况他恰好说中了程云杳的心事，她有太多的问题，想找一个人来回答。
这个人显然不在湖山小筑，那么就只能在千重山万象宫，程青璧的师门。
“杳杳！”
程云杳回过神来，回头看向程青游，“杳杳，舅舅这些天一直在闭关，杳杳是不是想舅舅了，快过来。”
程云杳陷入了思索，就在这时，王锦重忽而笑道：“湖山小筑什么时候养了耗子，还养了两只？”
说完，他起身往外走去，原本走得极慢，忽而就迈开了步子，程云杳看得很仔细，仍旧看不出这步伐的奥妙，刹那间，人已经跃到了屋檐上。众人只听得头顶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初听是一个人，之后是两个人。
等王锦重现身，一手拽了两个少年，程云杳眉头一挑，顿时明白过来，敢情刚刚的脚步声是穆家兄弟的，王锦重在屋顶上走路，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程青游连忙起身打圆场，“王兄手下留情，他们是凌霄山庄的两位公子，近来在我这儿做客罢了。”
王锦重笑嘻嘻撤了手，道：“原来是穆庄主的公子们。”
穆流英在狼狈中起身行了礼，“王真人恕罪，我和弟弟与云杳交好，十分关心她的去留，因此才在此处等着，只是时机不恰当，一时没有现身，还请真人见谅。”
王锦重点了点头，道：“到底是穆庄主的公子，谈吐不俗。”
穆流苏却是没有在意这些，径直走到程云杳跟前，问道：“杳杳，你跟我走吧，只要有我在，凌霄山庄就是你的家。”
原本他兄弟俩一现身，程红霓就已觉得生气，这穆流苏一开口，更叫她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流苏哥哥，你和表姐有什么关系，凌霄山庄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说笑。”
穆流苏不理她，眼睛只盯着程云杳，“杳杳，你跟不跟我走？”
程云杳见他神色倔强，眼里只有她，好像周遭的一切人事都消失不见一般。程云杳笑了笑，抬手按住穆流苏的手腕，用力握了握。
穆流苏眼里慢慢透进了些情绪，他四顾看了看众人，道：“各位前辈，我与兄长出家门前，家父千叮咛万嘱咐，要待云杳妹妹千好万好，她的心愿要求，纵使我兄弟二人办不到，必然要向他禀报，他是无有不应的，因此，云杳妹妹到底何去何从，我听家父的话，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徐抚松冷笑道：“好，这像是穆门主做得出来的事。”
程云杳心头一跳，好家伙，这位白发帅哥怎么什么事都知道点，她简直想抱住他大腿，把所有事情都问个清清楚楚。
穆流英听弟弟这一席话，觉得甚是有道理，他笑了笑，立刻接过话来，道：“说起来，我们兄弟二人身为晚辈，实在是不该在这里打扰诸位前辈，但是家父有命，我们也只好请程伯伯和两位真人恕罪了。”
宋玉荷连忙叫丫鬟添座，这一坐下，穆流苏死死盯着程云杳，又是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一旁的穆流英拉了拉弟弟的胳膊，轻声说：“我瞧着此事不像你说得那样，云杳似乎是愿意去的。”
穆流苏冷声道：“哥哥，我刚刚可不是在说谎，爹怎么嘱咐我们的，你可还记得？”
穆流英一愣，暗想，倘若此刻父亲在这里，云杳的去留自然不在话下，但是眼下，论资排辈，哪怕是论武力，也没有他们兄弟说话的份。
他们兄弟俩的私语全场也只有程红霓看在眼里，但她坐得远，实在是听不清楚。
宋玉荷已经起身，亲自为徐王二人斟了酒。王锦重一生好酒，一杯酒下肚，脸色都亮堂了一些，与程青游闲话起来。
徐抚松只与程云杳说话，他许久没有放下架子与人这样温和，但他自觉程云杳是个小姑娘，身世既苦，经历又波折，如今寄居人下，体弱多病，怕是胆子小得很。
程云杳乐得听他多说，只见缝插针的问，“我娘从前真有那么厉害啊？”
“那是自然，你娘入门时间晚，当时郑师伯门下已有几位得意弟子，你娘只花了短短的三年时间，就顺利升为首席，连我师父，就是本派的掌门上真人都夸你娘是本教百年来不可多得的人才。”
程云杳点了点头，仿佛叹息一般，道：“可惜我娘因为生我，早早就……”
“谁跟你说的？”徐抚松声音忽冷，他抬眼看了圈四周，压低声音问道：“是你舅舅，还是你舅妈说的？”
程云杳顿了顿，也小声说：“是那位刘守贞，刘道长说的，她第一回见我，就说我娘是因我而死的。”
徐抚松恨声道：“休听她胡说，你娘她……”
程云杳等了等，徐抚松忽而断了话茬，他平复了心绪，道：“杳杳，有一件事，在你回万象宫前，我要事先交代你。”
他察觉到目光，抬眼看过去，与宋玉荷遥遥撞上了视线。宋玉荷举着酒杯正要说话，徐抚松冷笑一声，又把目光放回到程云杳身上，面色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你娘是这世上极好的人，可好人不长命，我既希望你像你娘，又希望你不要像她。”
程云杳道，这话很真实了。
徐抚松又道：“有两个人，你一定要防着，一位是你这位出身武林世家，温柔贤惠，人人称道的舅妈，还有一位……”
“我来迟了。”
众人往那门口看去，原来是刘守贞到了。大家又往她身后看了看，刘守贞笑道：“家师说她身体不适，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刘守贞看向程云杳，道：“只等我把程师妹的孩子带回去就行了。”
徐抚松冷笑着不发一言，就见宋玉荷走上去立刻安排了刘守贞入座，徐抚松看着二人，与程云杳交换了视线。
程云杳垂首，其实那天刘守贞和宋玉荷在亭中对峙，她已经有了预感，这是一场事先布好的局，宋玉荷容不下她，把她的消息透给了刘守贞。为的只是骗住她那个傻舅舅而已。
但是她们对她的敌意，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她是程青璧的女儿。
故人之女……是敌是友都叫故人。
这么一想，眼前忽然明朗了。
程云杳抬起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