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岩城的亲朋好友报告复试结束的消息。
费韫快速扫过一眼，嘴角藏起笑。
费韫的车最终停在北城一家有名的大饭店，殿阁匾额似的招牌，一如饭店古朴而又辉煌的装潢，四处透露着贵价的气息。
当服务员迎上来，带领他们穿过餐桌像棋盘一样摆放的前厅，踏上二楼楼梯，越走近那间包厢的门，蒋今池越觉得不对劲。
她猛地刹住脚，幡然醒悟那扇门后等着她的是什么，已经晚了，费韫握紧她的手，半拖半拉她往前走。
蒋今池一个劲儿地摇头，说：“不行，我还没准备好。”
费韫手已经搭上门把手，气定神闲地说：“就是普通吃顿饭，带张嘴就好了，准备什么？”
他一把推开门，蒋今池倏地立正站好，包厢里早到的一男一女齐齐向他们望来。
“妈，外公，这是蒋今池，我女朋友。”
“谢阿姨。”
蒋今池不是第一次见谢琅，视线转到谢琅身边的老人，迫于威严，蒋今池的目光闪躲一瞬，又对上，喊出：“外公。”
费韫拉着蒋今池的手入席，解释他们的晚到：“路上有点堵车。”
“上菜吧。”谢琅对守候在门边的服务员说。
席间，谢琅说：“我听费韫说，今池你在考研究生？”
蒋今池的芥末虾球来不及送到嘴里，放下筷子先回话，说：“是的，谢阿姨。”
谢琅问：“考上了？”
“今天刚参加完复试，还不知道结果。”
蒋今池绝想不到，一天之内，会有两场面试。
蒋今池对谢琅的印象，停留在岩城的乔府人家那回，她和叶一雯等人也说也笑，但始终保持着清晰可感的距离，目下无尘，以至于回去后叶一雯还说，谢琅一家三口，属谢琅和她那个儿子最难讨好伺候。
而今谢琅和颜悦色，主动询问蒋今池近况，比起那时，不知亲切多少倍。
谢琅改变的原因一目了然。
从前，蒋今池只是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家的小辈，现在却是以儿子女友的身份坐在对面。
费韫的外公谢启昇不苟言笑，他的话不多，唯独在听到谢琅提起蒋今池会弹琵琶，而且弹得还不错时，多问了几句。
后来，费韫告诉蒋今池，他去世的外婆是苏州人，谢启昇受老妻影响，闲来无事爱听两曲苏州评弹，琵琶是他的心头好。
蒋今池擅长弹琵琶这一点，无意间契合谢启昇的爱好，不知道算不算好事一件。
四个人，三辆车，分三个方向走。
饭店的台阶下，只有谢琅和蒋今池，谢琅说：“这次正好赶上费韫他爸爸出差，不在北城，等他回来，你和费韫上家里吃饭。”
蒋今池微笑着说：“好的，谢阿姨。”
谢琅的车来了，她说句先走了，踏着优雅的步伐离去。
另一边，费韫扶谢启昇上车，替他关上车门，谢启昇降下车窗，谢琅的车刚好从前面驶过。
“你有时间劝劝你妈，她一个人在外面住着有什么意思？家里地方那么大，她不住，也没有别人来住。哦，还有她往院子里搬的那些花，再不回来打理，全都要死了。”
谢琅和费言回分居多年，一个人住在城西。
四年多前，谢启昇生病，需要人照顾，她搬回从少女时代就住起的郊区别墅，直到今年年初，愤然搬出别墅，又住回城西的房子。
究其原因，要说到年前，谢堂主动离职，费韫处理他剩下来的业务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谢启昇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助力，给谢堂提供不少资金、人脉。
怪不得谢堂这次回来后顺风顺水。
费韫想过其中有外公谢启昇的原因，但没想到谢启昇会偏袒到这个地步。
谢琅过年见不到费韫人，肯定要问。
一把谢堂回泓云后，谢启昇明里暗里给钱给人，放任集团内部势力分裂，不惜打压费韫来捧谢堂等，种种一系列前因后果理清楚，谢琅怒不可遏的同时，对谢启昇感到彻底的心寒。
谁说只有父母会对子女失望？子女也会。
她儿子拼死拼活，四年多来，对泓云的贡献有目共睹，连那些被费韫压制降级、边缘化的集团老臣也不得不承认，泓云是在费韫手上好起来的。
可那又怎样？
到头来，还不是抵不过谢启昇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亲孙。谢启昇心心念念的，依旧是姓谢的那个，不是姓费的这个。
谢琅质问谢启昇：“姓什么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大哥姓谢，难道我不姓谢？费韫身上流的一半血，难道不是谢家的血？”
此时，谢启昇要费韫去劝回谢琅，费韫笑了一下，说：“我妈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她要是不消气，谁劝也不管用。”
谢启昇无言以对。
这时，费韫离开车窗，踱步至蒋今池身边。
路边花坛的装饰彩灯亮起，刹那缤纷，城市旧貌换新颜，焕发光彩。
谢启昇看到蒋今池站到花坛的一杆蒲公英形状的彩灯旁，弯下身，侧着头，费韫端着手机，上半身稍微往后倾，不厌其烦地找角度给她拍照。
谢启昇哪见过这样的费韫？
他微谓：“真就那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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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试结果一周后出。
收到录取通知的那天，费韫和蒋今池到一家环境优美的花园餐厅庆祝。
餐桌和餐桌之间隔得远，他们的位置是落地窗前，低头可以俯瞰整个北城瑰丽的夜景，四周充满轻缓流淌的音乐，费韫举杯，祝蒋今池成功考上研究生。
郁金香形状的杯壁磕碰出琅珰的裂玉声，蒋今池抿一口金子般的酒液，放下杯，费韫起身。
“你去哪里？”
他把垫在餐巾放在桌上，说：“洗手间。”
费韫久去不回，服务员来问要不要上下一道菜品，蒋今池说：“再等等。”
服务员离开，她拿过手机，准备打电话给费韫，问他去趟厕所怎么去那么久，二十多分钟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