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禾看到叶眠眠的时候，她正蹲在路边喝豆浆。
他把头伸出车窗外：“快，你们这里不方便久停。”
叶眠眠三两口把豆浆嘬完，袋子扔进垃圾桶里，拍拍手上车。
“你刚吃早餐？我们要不要晚点吃午饭？”李一禾娴熟地把车倒出来，问正忙活着系安全带的叶眠眠。
“不用。我就垫了垫肚子。”
“那你想吃什么？日料，西餐还是火锅？”
看得出，这小伙子很有约会经验，知道女生一般不喜欢做填空题。
不过不凑巧，叶眠眠是不喜欢做选择题的那类。
她用手机定位了一家餐厅，打开导航：“吃点家常菜吧。”
那家店是严景文给她推荐的，她没到过店里，只是常点他家的外卖，味道还不错。
“每次见到你，还真是都有新的印象。”李一禾觉得很有趣。
“这是什么暖场的开场白吗？”叶眠眠不甚在意，说完觉得自己也许会把天聊死，“呃，我是说，什么印象。”
“之前觉得你高冷，今天看到你缩在路边的样子，这才觉得接地气了。”
叶眠眠想了想当时的场景：“在那种环境下，很难高冷。”
李一禾咧着嘴笑，“挺好的，否则我都不太敢跟你聊天。”
“我可以叫你小禾吗？”叶眠眠眼睛弯弯。
“当然。”
“你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有一次我去阿姆斯特丹，我的邻座是一位彬彬有礼的中年男人。长途飞机很无聊，我们开始聊起当地的美食和艺术展览，我跟他说，荷兰很有意思，我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和家人一块来，他告诉我他也是，他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太太温柔漂亮，两个小孩聪明可爱。下机后，他绅士地帮我推行李，我们一同过了关，要分别时，他温声细语地问了我一句话。”
“什么？”
“德瓦伦哪些店比较靠谱。”
“嗯？”
“红灯区。”
“啊？”李一禾有些意外，“他要去买娼……”
“对，人在不同的环境下，社会道德感不同，显露出的面貌也不一样。”
“所以说，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的，还是要注意些。”
叶眠眠笑了笑，“我故事没讲完，他问哪些店靠谱，我告诉了他。”
李一禾手一抖，方向盘歪了些，引来周围一片“滴”声。
叶眠眠看着这小伙子脸色变得复杂，笑了笑，不打扰他开车。
不多时，到了地方，临下车，李一禾纠结地开口问：“那个，我还是想知道，你……喜欢去店里消费？”
叶眠眠呵呵笑：“那时我才十一、二岁，但是你知道的，学音乐的人凑在一起，空闲了，就会聊一些别的。”
李一禾长舒了口气，颇为无奈，“所以，你还有爱开玩笑的一面。”
“也许，但是很少有人喜欢我的笑话。”
两人下车，一起走到饭店前台，被人礼貌询问有没有预定。
当然没有。
于是他们就被告知已经满座。
李一禾傻乎乎地指着屏风后的中庭问人家：“我没听见有声音？”
“我们这边不设大厅，只有厢房，确实满了，要不要给您定晚上？”前台非常为难。
叶眠眠试着报严景文的名字，“他在这边有固定厢吗？”
前台查了一下，点头：“哦哦，不好意思。严先生今天中午确实定了两人餐。二位请随我来。”
这下叶眠眠诧异了，她一直以为，严景文是去了外地，这几天才没在她面前晃悠。
现在看来，这小子是狡兔三窟。
叶眠眠拦住准备跟着走的李一禾，直接说：“我们不跟他一起，你还是给我打包吧，要快一些的那种，鸡汤，青菜。”
“你能吃海鲜吗？”她问李一禾。
“我都行……”
“再加一份鲍鱼，大的，给我切小块。其他你们看看我平日的订单，随便来几样。”她熟练地点菜，报了自己的会员号，“记严先生账上。”
被她逮住了把柄，严景文可别想在她家再赖下去，这点钱，就算是房租了。
没到一刻钟，午饭打包好了，他们找了个饮料店，点了喝的，就这么坐在路边开吃。
李一禾吃着吃着突然笑了一下，立马被呛住，狂咳嗽。
叶眠眠给他递了张纸巾，莫名其妙。
“没……我就是感觉有些分裂，在大马路边吃这么正式的菜。”
“真要饿了，吃什么不是吃，也不用在意那么多形式。”
李一禾擦了擦眼泪，苦笑：“但是我这两张展券，好像也不够付这顿饭钱。”
“我又没有付钱。”叶眠眠理所当然，岔开话题，“是什么展会？我还挺感兴趣的。”
李一禾掏出展票，递给她。
“提琴”VR博览。
“这是国际上著名的提琴协会牵头举办的一个展览会。我听说里边的声学环境，是由你们AM提供技术支持。”
叶眠眠站在展厅大门口，有些愣神。
李一禾催她，“眠眠，进来了，还要穿设备。”
她微微点头，沉默地踏进展厅。
安检后，工作人员递给她两个手柄，告诉她在展览过程中通过手柄进行互动的方法，以及出现晕眩后的措施。
然后给她带上VR眼镜和耳机，这两项设备分别负责视觉和听觉效果的传输，相比家用VR眼镜，这个眼镜上多了一个定位装置，用于现实虚拟情境下真实观众的位置。
紧接着，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进入了大厅。
此时，叶眠眠的视界突变，斯特拉迪瓦里家族的小提琴作坊在她眼前出现，那是小提琴走向商业的起点。
眼镜中的虚拟讲解员带领他们在学徒和制琴家中间游走，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提琴制作的每一个过程：底板刨花、面板音孔调整，侧板固定、镶线、琴头雕刻、上漆、音柱放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