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身旁的江牧雪,笑道:“愿意显灵么?”
“你求佛祖,自是佛祖显灵,问我做什么?”江牧雪道。
“我求什么,佛祖远在九天之上,受万千凡人祈愿,自然有可能听不分明。可你近在眼前,心心相知,难道不明白我想求什么吗?”
如雾的雨水,从伞下轻柔涌来。孟锦承注视着她,双眼似乎也沾染了水汽,湿润、清澈,脉脉含情。江牧雪笑了一下,在满树摇曳红绳中踮起脚尖,攀住他的脖颈。
油纸伞歪到一边,挡住他们凑近的脸。
数日后,二人成婚。
新婚不过月余,再一睁眼,风云变幻,自己竟来到了三年后,还狼狈至此。不知道江家境况,不知道酒楼的经营如何,也不知道……孟锦承怎么样。
胸膛中泛起难言的情绪,却找不到出口倾泻。江牧雪闭上眼,晚风透过窗户,凉凉地吹拂在脸上,却吹不走她心中的愁绪。
一夜无眠。
第二天,又是鸡鸣时分,连翘从床上跃起,扶起困得直打哈欠的江牧雪,生龙活虎地带她去县城卖鱼。
*
牛车在小道上缓行,江牧雪与连翘坐在满车编筐间,听着好心载她们的村民时不时的扬鞭声,终于来到了平武县。
与预想中平静的小县城不同,街道上人来人往,颇有几分繁华意味。到处都是农夫、小贩、结伴的女眷,街边支着数个小食摊子,热气腾腾的胡饼摆在篮子中,香气逼人。时不时还能见到客商骑马经过,马背上驮着满满的货物。
江牧雪望着脚下平整的青石砖面,心道看来往行商的打扮,此处应是两州交界的必经之路,人货往来频繁,消息打探起来也更方便。
连翘去街边买了两个胡饼,一人一个,边吃边走。江牧雪头戴纬帽,以遮挡自己满布伤痕的面容,此时一手微微掀起面纱,轻咬了一口胡饼。
饼皮厚实,嚼起来又韧又香,肉馅则汁水充足,江牧雪细细品尝口中的味道,推测做法与材料,没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
水腥味扑面而来,鱼肆里,打扮利落的妇人正指挥着手下帮佣,将鱼放进秤盘称重,然后全部倾倒进驴车平板上的大桶中。旁边站着一个小二打扮的少年,正专心致志地拿算盘拨弄,看样子是附近的酒楼清早来进货,观其量,应当是较大的酒楼。
“婶子!”连翘蹦蹦跳跳,跑上前和妇人说了几句话。妇人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向江牧雪看来。
“嗐!”她吓了一跳,拍拍自己的胸膛顺气,“看这衣服,还以为是你姐姐来了。”
江牧雪点头致意,她穿着连翘姐姐的旧衣,二人身量相仿,加上纬帽遮面,乍一看去确实容易让人看错。
少年拨弄完了算盘,招呼妇人过去结钱,接着便带着两大桶活鱼离开了。连翘见他们忙完了,便拎着自己的鱼上秤。
江牧雪望着远行的驴车,问妇人:“酒楼派人来取鱼么?进了这么多的鱼,是大酒楼吧?”
“是啊,商家酒楼。”妇人清点着手中的银钱,喜滋滋道,“本以为是江家先来我们平武县,牌匾都挂上了,转眼又换成了商家的。不过我挣他们的钱,谁来都一样。”
“换牌匾?”江牧雪一怔,“您是说商家……买了江家的楼?”
“可不止这一处呢。”妇人道,“据说江家还有几家酒楼,也差点被商家买走。”
江牧雪脸色微沉,商家……隐隐约约像有听过,不过印象中是开在偏远小地方的酒楼罢了,怎么能买了江家的楼?这三年间发生了何事,让她一个家主流落在外,连家业也逐渐凋零?
“您不知道吧?”妇人清点完毕,又从抽屉中取出一小串铜板交给等待着的连翘,这才回头道:
“据说啊,前阵子江家差点把长公主的宴席搞砸了,受了些责罚,名声不好听,客人自然不爱去了。商家那年轻的少东家趁势还放话,说天下名厨这一称号,早就该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