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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1 / 2)

静安公主谢槿,是先帝生前最疼爱的小女儿,也是大雍唯一的皇女。

能在圣人面前自称“我”的人,宫里只有她。

谢槿道:“儿臣失了规矩,母后要说;改天儿臣不来了,母后又要说。如今晏如姐姐嫁给了五哥,更是没人同我说话了。”

“静安,你今年也十五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早知道你这性子,我就把你送到太子的老师那里去,好好改改。”

“儿臣才不要和太子哥哥在一起念书。他整日坐在案前,好没意思。母后不如把我送去五哥府上,让晏如姐姐教我。”她看着顾晏如,赌气道。

“胡闹!晏如现在是你嫂嫂,这传出去,那些宗亲嚼的舌根子你且自己听!”女人嘴上严厉,面上还是慈爱更多,“静安,你若真想你晏如姐姐,就让她入宫来看你。”

顾晏如闻言,绞紧了袖中的帕子。圣人这么说,是想让她记得自己的来处。

谢槿自幼被捧在手心里长大,还处在懵懂的年纪,自然不明白这个中利害关系。

她身侧一直没开口的谢楹道:“六妹妹这么喜欢我家新妇?”

谢槿点头。她看向女人:“儿臣也不向母后讨鸟了。但求母后把晏如姐姐借给我半天。西苑的梅花开得正好,儿臣和姐姐想去看看。”

“这得问你五哥。你兄嫂二人刚刚成婚,你把晏如借走了,让他怎么办?老五,你肯吗?”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殿内光下,如同猫儿的眼睛一样,对上一双幽暗的黑眸。

顾晏如清楚,谢楹必须答应。这梅花不一定要赏,可人必须得借。

她先于谢楹道:“殿下与儿臣一心。儿臣答应公主,殿下自然乐意。”

谢楹愣了一下。

谢槿喜上眉梢,牵过顾晏如的手:“母后,你看。”

女人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了一圈,道:“你们小辈要说话,我一个老人,就不掺和了。”

“老五,晏如陪静安去赏梅,你就留在乾元殿,陪我说说话吧。”

谢槿拉着顾晏如,答应了圣人要慢慢走,可几乎是在宫道上跑。

后面的宫人追得气喘吁吁:“殿下,您慢点!”

顾晏如的禁步随着跑动发出叮当声,她无奈道:“殿下,您走慢些。如果摔了,圣人会责罚宫人的。”

谢槿道:“晏如姐姐,西苑的梅花开得好,去晚了就被宫人们剪下来插瓶,再也不好看了。”

少女笑得明媚,如同深宫里唯一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

多年后宫墙里的人再提及这位少时的静安公主,话中仍然是艳羡更多。

花无百日红。

西苑栽满名贵的花木,年年岁岁,花开四季。可花开得再好,最终也会在最盛之时被宫人剪去,养在各宫大大小小的珍稀瓷瓶里,最后被抛弃在尘土中。

她自己,何尝不是呢?

圣人把谢楹当花瓶养着,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谏臣史官。

圣人栽培自己,难道是为了做女子为官的表率吗?

还是花瓶还需花来配,只是这花得好看些,才显得衬眼。

谢楹留在了乾元殿。

“我留你说话,你别不高兴。”女人不再逗鸟,面色也冷了下来,“我知道你不满意晏如,但她毕竟是我看着长到这么大的。不看僧面,尚要看佛面。你昨日在众目睽睽下称她为内舍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谢楹道:“新妇是大雍有史以来的第一批女官之一。儿臣称她内舍人,是尊她敬她。”

女人看着谢楹的脸,就像看到了那个胡人女子。偏偏他和她长着一样的眼睛,还和先帝有七分相似。

“你若尊她敬她,就该知道那些宗亲老臣是怎么想的。平时规矩多如麻,也不见你有逾矩。大喜的日子,你倒开始搬弄朝堂上那一套来。”

“儿臣不敢搬弄朝堂是非。能得新妇如此,儿臣感激不已。”

她心里冷笑。

“你明白便好。家宅就是家宅,庙堂就是庙堂。以后在王府,别再用这些称呼。”

当年先帝崩逝后,为除后患,她便赐死了陈氏。可惜谢楹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且老臣们力保皇家血脉,只得养在宫里。如今,黄口小儿竟也磕磕绊绊地过了弱冠之龄。

“你既已开府,娶了新妇,也得做些事情,为朝廷效力。”女人欲探其口风,故意这么道。

“儿臣不如太子忠厚贤德,也不如几位兄长或擅文擅武,不如当个闲散人,太平度日。”

“天家的粮,从来没有白吃的。我看,台院那边还缺一个书令史,便由你去补了这个缺。到了那里,按月领俸禄,年考任考,满考后我可任你为流内官。”

“儿臣谢圣人恩典。”

“行了。我被静安闹了一下,已经有些乏了。老五,你刚成婚,台院那边还指不上你,否则晏如该对我有意见了。从下个月开始,你拿着我的诏令去台院任职。晏如仍是我的内舍人,起草文书之类的事情,我留她还有用处。你去寻你新妇吧。”

谢楹知对方有意将自己圈在朝中,加以控制。但自己尚在笼中,羽翼未丰,无力抗衡。

他本无心于权力,可猫儿急了,也会露出最尖利的牙,想要分一口腥。

他的新妇顾晏如,为圣人身边内舍人。与其做夫妻,不如化对方为棋子,为己所用。

西苑离嘉南池不远。谢槿带着顾晏如一路跑过去,梳好的发髻都快散了。

顾晏如忧心乾元殿中的事,又担心谢槿摔倒,眉头就没松开过。

“殿下,”她被谢槿抱着一只胳膊,行动受限,“您别抱得这么紧,臣不会变成鸟儿飞走的。”

谢槿跑得也有些累,喘着气道:“我知道,可你还不是飞去了我五哥府里。”

顾晏如哭笑不得:“谁同殿下说的,这般编排臣?”

“是殿下宫里的宫人?”

谢槿摇摇头,满头珠翠跟着晃动。

“那是谁?”

“我三哥呀。他从宫外头寻了好些话本子来,里面便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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