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负责的。”
他声音低沉,语气却是那般的铿锵有力,像是将所有的责任扛着肩上,想要给她一个承诺。
池澜一怔,讷讷,“啊,不、不用这般……”
她自己掀开袜子,露出白皙光滑的小腿,将鞋子脱下,脚踝处高高肿起,青红一片。
红白交映的颜色刺到他的眼,他头侧开,眼神回避。
“表妹……”
池澜并不介意他看了她的脚,但还是对他的反应,也对自己的举动感到羞赧。
她面上染上了红晕,眼睫低垂微颤着,轻声道,“此事你知我知,澜儿不会外说的……”
“……”
秦岸心潮涌动,不知名的情绪包裹着他的心脏,随着每一次有力的心跳挤压、疼痛。
“好……”他哑声道。
他本想问她是否是不信他的承诺,是不愿与他……
罢了,他垂下眸子,将那丝自己也未察觉到的失落掩去。
“失礼了。”
他伸手轻轻捏住她的脚踝,蹙眉查看她的伤情。
掌下人儿皮肤娇嫩,他万分小心,生怕弄疼了她。
“……”
池澜咬着唇,脸红如滴血,搅着散落的披帛,泪光闪闪,脚上的痛觉都不能掩盖住他掌心里的触感。
掌心宽大,手指修长,指腹有薄茧,触感微糙,滑过她的肌肤,引起阵阵颤栗、酥麻。
“表哥,”她轻呼出声,秀眉拧着,秦岸抬眸,她娇娇软软地哭诉,“好疼……”
秦岸耳根一热,低声“嗯”了声。
“抱歉,我再轻些。”
“……嗯嗯。”
秦岸目光专注,掌下的力度轻了些。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秦岸与池澜看了过去。
站在门外的福来恭敬垂头,不敢抬眼多看,出声道,“郎君,大夫来了。”
秦岸起身,边道:“进来罢。”
大夫匆匆进来,一进屋便见到两个年轻俊美的人在里面,相貌俊美的男子冷凝着脸,捏着容貌娇美的女子的脚踝。他瞧着那女子有些眼熟,便多瞧了几眼,没想到竟是惹了那位郎君的不快,他眉眼冷厉,如冰刀般的视线射了过来,他抖了抖身子。
大夫急忙撇开眼,将药箱放下,瞧了几眼她红肿的脚踝,问道:“可是揉开了瘀血?”
“……”
池澜没应,反倒是撇眼看向一旁站着的秦岸。
“咳,是的。”秦岸急忙松了手,目光躲闪,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
大夫点了点头。
“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只不过是有些瘀血,你肤白,只是瞧着吓人,没什么事。也幸好你夫郎及时帮你揉开了,并无大碍。”大夫看了眼面红耳赤的池澜,又看向秦岸,赞扬他,“夫人的脚已经没事了,用些药敷敷就可以了,注意不要二次伤害。”
“……”
“……”
秦岸闻言,似是被呛到了,咳了几声,脖颈连着耳根一片通红。
池澜羞得垂下了头,不敢抬眼。
竟是没一人记得出言解释。
大夫一脸疑惑,对他们的举动不甚理解,唯有福来尴尬地向他解释:
“大、大夫,这位是我们府上的表姑娘……”
福来擦汗,轻声道,“不是夫人……”
大夫也尴尬了起来,挠了挠头,呵呵一笑,“抱歉,抱歉,老朽最近方搬到泾阳开医馆,诸多情况不了解,一时误会,望郎君、姑娘见谅……”
秦岸瞥了眼池澜,淡声回道,“无碍……”
大夫也看完了,因出了这一回闹剧,也不好意思多留,紧忙背起药箱要走了。
“福来送送大夫。”
“是。”
福来将药钱给了大夫,亲自送他出门。
“大夫请。”
“有劳有劳。”
房门半掩着,屋内一时寂静,池澜揪着裙摆,羞赧不敢与他对视。
秦岸亦是如此。
就这般沉默了半晌,秦岸对她道,“你先在此歇息,我出去了……”
“若有事,可以喊我,我就在外头。”
说罢,起身便要出去了。
池澜下意识拉住他的手,秦岸回头看了过来,柔声问:“怎么了?”
“……”池澜悻悻将手放下,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摇了摇头,“没、没事……”
秦岸点头,转身出了外面。
李庭端坐在庭院之内,沏着茶,闲看风吹竹林,沙沙作响。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转头,微笑道,“怎么样了?”
“还好,大夫已经看过了,没有伤到筋骨。”
秦岸坐在他的对面,为他斟茶。
“今日招待不周,还望殿下见谅。”秦岸举起茶杯敬他。
“无碍,本王倒是见到了高陵的另一面。”李庭勾唇笑着,眼含深意。
“很是令人惊奇。”
“?”
秦岸不明所以。
但李庭也不再多说,他也不好多问,只好作罢。
“既然表姑娘受伤,不如将明日的出游延迟些,等到好的差不多了再去?”
“……嗯,听随殿下吩咐。”
秦岸敛眸。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府衙之中还有事,本王就不多叨扰了,先行一步了。”
李庭拍了拍秦岸的肩膀,笑着,视线瞥了眼半开着的房门。
“恭送殿下。”
“止步,去照料表姑娘罢。”
“……是。”
*
池母在蘅兰居的院里绣着花。
尖利的针扎伤她的指腹,一颗豆大的血滴涌了出来,她心下忽地一慌,急忙将扎到的指腹含进嘴里。
她腾地站起身,喊着自己的婢女,道:“云秀云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