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后他也有了那些记忆,那她该如何自处?秦岸又该如何?
池澜心中盘算清楚了,面上挂着笑意。
等商量好了再与他道别吧。
“何时出发?”
“此事耽误不得,越快越好,最好明日。”她都已经安排好了,只待出发了,如今在她的心中最重要的事,便是只想早日查清真相。
“……”
老太太拗不过这母女俩,只能由着她们自己安排。
*
“高陵,这次约你前来,一是为了谢你与澜姑娘前些时日的出手相助,二来呢,”戚成蹊喜上眉梢,很是雀跃地凑近与他说道,“二来,四皇子殿下邀我一同与他南下,替陛下暗访……”
秦岸闻言,眉头一皱。
“你家中人可知晓?”
说到这个,戚成蹊含糊其辞,左右顾言其他,就是不正面回答他。
“……”秦岸也不想左右他的决定,毕竟都是成年人了,该有自己的选择和判断,但作为多年的朋友,他还是建议道,“你做这些事情最好与令尊——”
“诶呀!”戚成蹊打断他,“你就别操心了,我知道我读书没你厉害,也考取不成什么功名,只能当个二世祖混混,若是若是……”
他豪爽地饮了一杯酒,低了声音,与他道:“我就拼着一把!”
“成王败寇,我信我的眼光!”
“……”
秦岸锁眉,又舒展。
眼前这个俊俏少年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他也瞧不透他,也没心思去探寻他的心思。
他语气淡漠,“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便祝你成功。”
戚成蹊淡笑着接受了他的祝福。
看着他脸的眼眸一凝,落在了某处,他可不是别人,不是那些不敢与他对视的仆人,他向来喜欢直来直往,他看到了,便指出来问他:“你脸上的印子是怎么回事儿?”
“?”秦岸长指落在脸颊上,疑惑,“什么?”
“你左颊边上有一个印子……”他顿了顿,倏而想到了什么,他也不是什么纯情之人了,忽地暧昧笑着,凑过去欠揍地道,“看来高陵都不用我介绍人了……瞧你脸上的印子,是哪个小狐狸咬的?”
“……”秦岸蹙眉冷眼瞧他。
戚成蹊瞬间坐直了身子,不敢开他玩笑。
“别气,我是开玩笑的,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嘛……”
秦岸听着他的狡辩垂眸,想到昨日她气鼓鼓的样子,心柔成一团,唇角噙着笑意。
“你你你你别这样!”戚成蹊拢了拢衣裳,瑟缩着,“你要骂人就骂人,别笑得这么可怕,怪慎人的……”
秦岸也不管他的抱怨,敛了神色。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秦岸想起池澜心中躁动亦是待不住了。
他没这个精力去介入他人的人生,也没有好为人师的兴趣,与他闲聊了几句,便要告辞。
“高陵。”
临走时,他猛然起身,喊住他。
秦岸没有回头。
“若是,若是……”
秦岸背对着他听着,戚成蹊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人怔然问道:
“若是我成功了,你会为我高兴吗?”
“……”
秦岸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抵在门上,低沉坚定的声音如玉珠落盘。
“会。”
戚成蹊粲然一笑,对着他远去的背影举杯,一饮而尽。
*
已经将躁动平息下来的秦岸一回了院,便进了房。
福清去敲门,他只让他不要来打扰,他累了想要早些歇息。
福清只好离开。
一夜无事。
天方方亮,福清便在外面大声喊着。
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心中倏地一慌,强闯了进去,发现满地都是已经快要凝固的血迹。
“不好了!郎君呕血了!”
霎时,秦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秦岸陷入了昏迷。
说是梦魇。
还未离开的池澜急匆匆地去看了他。
在人群围堵的屋子里,她落在最后,只看得见他面色苍白,不动声色地躺在那里,眉头紧蹙着,她很想上去为他抚平。
心头一阵刺痛,池澜不敢再看,瞥开了眼。
“澜澜出去吧。”池母走了进来牵着她又走了出去。
“我们明日便要走了,他这样……”她如何放心得下?
池母知她要说什么,慈爱地抚着她的脸,安慰道:“莫要担心,秦府家大会有良医治好他的。大夫不也说了么,只是劳累过度了,加之之前流血过多气血亏虚,这才昏迷的。”
“阿娘我害怕。”池澜抱着她。
“乖,他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池母笑着,“明日就要走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大夫吧。”
“嗯……”
是夜。
葳蕤轩成了重点保护地,前前后后围了许多的家丁,池澜本想着单独见他,却止步在门外。
看着漆黑一片的院落,她还是没有进去,而是转身离开了。
*
翌日一早。
福清端着药进来,见他靠坐在床榻上,半阖着眼眸,惊喜道:
“郎君!”
“郎君郎君郎君!您终于醒了!我们可担心了!”他扶起他,对他说道,“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嗯。”秦岸坐直身子,淡淡地应了声,昨夜他陷入了梦魇之中,经过多番挣扎,这才醒了过来,此时已经筋疲力竭。
“外面为何这般吵?”
“是表姑娘要回江安了!”福清听他说起,才想起来这事,急忙跟他说道,“说是回去迁坟,江安那边来消息说坟地出了问题……”
秦岸倏而捂着陡然绞痛难忍的心脏喘息着,意识变得模糊。
“郎君!”
福清喊他却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