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池澜恭敬行礼。
秦义点点头,目光还是在打量着她。
“你是江安人?”
“嗯。”池澜态度从容不迫,他问一句她便回应一句,不算失了礼数。
“你这是过来找秦岸的?”
话音一落,池澜这时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葳蕤轩的侧门。
她也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不知大爷何时将岸表哥放出来?”
“……”秦义半眯着眼,道,“你很想见他?”
池澜没想到他这么直白,一噎,“……”
“澜儿只是见姨奶奶为岸表哥伤心操劳,故也心中挂念。”
“……”
秦义一时无言,只好让她先离开。
池澜福身便往回走。
秦义盯着她的背影良久,直到人消失不见后,转身进了葳蕤轩。
秦岸端坐在佛堂之中,地上、案几上都放满了书册,凌乱中还有些整齐。
秦义见到他伏案看书的模样点了点头,心中宽慰了不少,至少还没到为了所谓的爱情,连仕途都不顾。
秦岸听见声响,眼皮闲闲地掀起,抬眸看了眼他,唇角扯出一抹冷笑。
不用多想就知道他现在心中在想些什么。
“明日去一趟学堂,章老先生要检测你这段时日以来的学业情况。还有,后日杨修杨大学士会经过泾阳,你做好准备,随我去一趟,在大学士面前露个脸,这杨大学士在上京的背景不简单,你务必要让他对你感兴趣……”
秦义将这些天的安排都讲了一遍,秦岸默不作声,等到所以事情都说完后,他才想起有一件事,秦义似笑非笑道:“方才在葳蕤轩外看到了池澜……”
话音一落,宛若石塑的秦岸终于动了,那幽暗冷凝的眼神看着他,像是暗夜中蓄势待发、准备撕咬猎物的狼。
“你到底是何意?”
秦义勾唇笑着,“你这般聪慧,又怎会猜不出我要做什么?”
“……”秦岸闭眼咬牙,语气隐忍,但还是忍不住警告道,“你我之事与她无关,最好莫要将手伸得太长。”
秦义冷呵了声,站着俯视着他,“你倒是痴情。”
“这世间感情,唯有男女之情最为虚幻,动人心魄毁人心智,同时还不堪一击,只有握在手中的权力才是最真实的。”
“呵。”秦岸哂笑,嘲讽道,“一个婚姻的失败者还能有这样的感悟,着实是有趣。”
“……”
秦义愤愤甩袖,冷言,“婚姻就是我人生中的败笔,而你,我希望你也不要成为那唯二。”
“那池家的姑娘你就不必再想了,你的前程关乎全族的未来,我用了二十几年来培养你,为你铺路,付出的精力和心血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女子?”秦义冷笑,“你最好听话,按照我给你安排的路走,行差踏错一步,那我便将那池家的姑娘赶出泾阳,让你与她永不相见。”
“……”
秦岸冷睨他,不见半分为他的话语屈服。
气氛霎时变得剑拔弩张,屋内温度骤降,似是比外面的天还要冷下几分。
秦义默了一会儿,语气柔和了几分,他道:“你莫要忘了以前答应过我的,为了你那个母亲——”
“我知道。”秦岸松了肩,袖下握手成拳,手背青筋暴起,他垂下羽睫,将眸中翻涌的情绪遮掩。
“爹就知道你是个懂事,守承诺的好孩子,只要你安心读书,应试春闱,听爹的安排,你娘的那件事爹就替你瞒着,且走爹给你安排的路,以后荣华富贵、权势美人,要什么没有?何必纠结于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
秦义负手在后,仰头看上面供奉的那座慈悲佛像,浅笑道:“以后少于那池家丫头走得太近,免得惹出些风言风语,不利于往后的仕途声名。”
“……”
秦义见他沉默着,也不再多说什么,“我说的话你掂量掂量。”
“你好好想想,这葳蕤轩还是可以由你随意活动,但在一切事情没有完成之前,你还是少些出了这院子。”
“……”
说罢,秦义便阔步离开。
*
夜里池澜等了许久也没见秦岸的身影,她趴在窗台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外面,只有一片黑。
进来添银丝碳的莺莺被她吓了一跳,整个人趴在窗台上,像是睡着了,窗开着,呼呼而过的冷风将屋子吹冷了不少。
“姑娘?”莺莺试探性地喊她。
“莺莺怎么了?”池澜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被冻僵的脸蛋,疑惑问道。
“姑娘怎的将窗户开着,还在窗台上睡着了!?”莺莺心疼道,“这不得吹生病了?”
“没事,就是睡不着吹吹风,醒醒神。”池澜含糊说道。
“您呀,奴婢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您了……”
“好莺莺,我这就去睡,别生气别生气……”池澜赔笑道。
“您快进被窝吧,里面暖,奴婢这就将这炭火烧得更旺一些。这也不行,奴婢去小厨房给您煮些姜汤吧,暖暖身子,不然明日染上风寒,那就遭罪了……”莺莺自言自语着,池澜觉得有些麻烦,连忙撒娇道,“好莺莺,我的莺莺姐姐,姜汤就不必了,这般大动干戈,若是让阿娘知道了,可有一顿骂呢……我再也不敢了,现在立马睡好,您老人家就别生气了,这被窝暖得很……”
莺莺被她缠的没办法了,也是吃不消她的撒娇,也只好作罢,想着明日早起再给她熬,明日可得让她喝上,冬日染上风寒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莺莺点了点头,道:“那您明日可得将姜汤喝完,可不许耍赖皮。”
池澜就差举着四根手指发誓了,掉头如捣蒜,“遵命遵命……”
好不容易将莺莺应付出去了,池澜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根本就睡不着,也不知道为何秦岸还没来,他既然答应了她回来,那就不可能不守信用,不打一声招呼就让她苦等到深夜。
不会是又被秦义罚了吧?
池澜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