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地冒着这个想法,秦岸可怜兮兮被罚的模样瞬间涌上她的脑海,那个画面让她不敢直视,她闭了眼,咬着牙隐忍着什么。
在翻了第四十五个身后,池澜蹑手蹑脚起身,将衣裳穿起来,又穿上最厚的斗篷和围脖,将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莺莺在耳房,她不敢走正门,只能从窗户中翻出来。
一路疾走,秦府很大,幸好路上挂了不少的照明灯笼,勉勉强强能够让她看清楚路。
夜里的低温和冬日里裹挟着寒意的冷风将她露在外面的皮肤吹得干疼。
葳蕤轩就在前面了,但池澜绕了远路,她还是从那个破旧的洞口钻进去,可惜穿的太厚了,她只好将外面的斗篷和围脖脱下,使劲地钻着洞口。
这里较为偏僻,没有一丝灯光,她瞧不清情况,手上和脸上都被剐蹭,她也没太在意,如今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秦岸是否有被秦义处罚,是不是受伤了,不然他怎么没有让福清来报信,说他没事,说他不来了?
池澜步履不停,路面看不清,跌跌撞撞摔了好几次,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她终于顺利地爬到了小佛堂的窗边。
暖黄的烛火光亮映在窗纸上,在冬夜中显得格外的暖和。
她又雀跃又担忧又忐忑地轻轻敲了敲窗户。
屋内的秦岸在第二声响起之前便开了窗。
“你怎么来了?”秦岸眼眸中的惊喜忧虑之意不言而喻。
她傻兮兮一笑。
“来看看你有没有被打得哭鼻子。”
秦岸失笑,手上使了劲将她从外面抱了进来,屋内很是暖和,池澜打了一个寒颤,感觉身体中被冻僵的血液开始活动了起来,身体也开始回暖。
秦岸将她搂在怀中,给她斟热茶,一口一口喂给她喝,用自己的大氅裹着她冰冷的身躯,语气带着心疼和些许的责备:“怎么这么晚了还跑过来?怎的穿得这么少?”
池澜双手伸在碳火上取暖,闻言委屈道:“你不想我来?那我回去好了……”
说罢,她挣扎着起身,泫泪欲泣,好不可怜。
秦岸自知说错话,桎梏着她的手,语气柔和地给她道歉:“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冻坏了。”
“哼。”池澜佯怒,哼了声撇过头去。
“乖,不气了,我给你捂捂,莫要染了风寒。”秦岸好声好气地哄着她。
池澜本来就是装模作样的,他都递台阶过来了,她半推不就地让他伺候着。
秦岸给她搓着手,看到她莹白的手上有不少的小伤痕,怔愣了一霎,他默默起身,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一些处理外伤的药。
池澜顿了顿,也发现了自己手上的小伤痕。
“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也不疼。”
“……”
秦岸不作声,只是默默地拉过她的手,细细给她上药。
他这样大的阵仗让池澜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挠了挠头,只好静静地看着他处理。
面上不多,主要是在手上,也不知剐蹭到了哪里,细小的伤痕也没有渗出血来,只是割破了皮。
“你是如何进来的?”
“唔……”池澜含糊着,在想怎么样修饰一下,让钻狗洞变得不那么粗俗,更符合她娇贵弱女子的气质。
“钻进来的?”秦岸对她了然于心,抢先道。
“……嗯。”
秦岸叹了口气。
池澜面染薄红。
“没事,我也不是没见过,”秦岸失笑,试图进行一番不甚在意的解释让她不再羞赧,“上回在青楼已经见识过了,关键时候也是个好本事。”
池澜:“……”
一时无话,池澜轻哼了声,算是对他的解围感到满意。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火盆中的银丝碳烧得噼啪作响,时不时地蹦出几个火星。
两人相拥着,似乎怎么也抱不够。
冬日的风不算大,却也凛冽。
窗外传来簌簌的响声。
池澜好奇,顺着方才进来的窗子一看,眼眸一亮,开心兴奋地推了推身侧的秦岸。
“秦岸!你快看!”
秦岸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是雪!”
她离开他的怀抱,扑到窗边,伸出手,好奇地想要接住雪花。
“秦岸,下雪了!”
她的手温度太高,雪花还没有真的落到她的手心便已经化了。
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兴奋和难以抑制的激动。
“这是不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嗯。”秦岸瞧着她欢欣雀跃的侧颜,点头道。
“也是我们相识以来看的第一场雪。”
他这样一说,池澜感觉这一场迟来的初雪变得更加有意义了。
池澜很喜欢他的这个说法。
她笑得眉眼弯弯,那双能够勾人魂魄的眸子闪着激动灿烂的水光,秦岸直直地盯着她。
他提议:“要出去看看吗?”
“嗯!”
秦岸将他宽厚的大氅裹在她的身上,在搂在自己怀中,将外面的风雪寒意遮挡住。
雪花很小,下得却很大。
许是因为今年下得格外的迟,想要一股脑地全下完。
池澜难以抑制地想要在雪地中撒欢奔跑,可秦岸桎梏着她的腰肢,她的整个人都在他的怀中,不让她动弹半分。
“想玩雪?”秦岸看出她的意思,问道。
“嗯!”
她眨着眼,灿若星眸,秦岸对她也难以抵挡。
将大氅裹好后,点了点头,他道,“只能玩一刻。”
“遵命!”
池澜开始撒了欢地在院中跑着,或是转圈圈,或是伸长了手去抓那星星点点。
秦岸站在廊下,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院中灯火昏暗,但此刻秦岸却觉得比他看到的任何一次的焰火和烛光都要灿烂夺目。
因为在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