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地瞪着他,握起的拳头慢慢放开。
“你的人还在——”
“闭嘴!”她厉声打断,“你也欠我的……”
“……”秦义眯眸抿唇,盯着她。
两人僵持了许久,秦义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随你便,你最好莫要将他教坏了!”
“……”
卢桑璇抱住秦岸,低声抽泣,她道:“抱歉抱歉,好孩子,是阿娘对不住你……”
小秦岸窝在她怀中,摇了摇头:“我不怪阿娘……”
“走,我们去看大夫……”
“嗯,阿娘不哭了……”
“好好好,阿娘不哭了,不哭了。”卢桑璇抱住他,“是阿娘没能保护好你,阿娘没有用……”
“阿娘是女孩子,要保护也是岸儿保护阿娘!”小秦岸轻轻地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帮她将眼泪擦拭干净,“岸儿会一直保护阿娘的,不让阿娘被阿爹骂!”
卢桑璇心又涨又暖,连连点头:“好,好,阿娘相信我们岸儿,我们岸儿是一个勇敢又守信用的小孩……”
“嗯!”小秦岸郑重地点头。
秦岸庆幸,在被秦义随意打骂的儿时还有一段时光是美好的,那便是他同阿娘在一起,阿娘会给他唱小曲儿哄他睡觉,会给他做糕点,甜甜软软的糕点……
可是,可是后来,后来阿娘也不要他了。
在他十岁便中了秋试时,得以面见圣上,得到了圣上的连连赞赏,凭借一篇策论一举名扬天下。
他还没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阿娘,阿娘却不见了,而他也得了病,缠绵病榻。
他听了好多人说话,安慰的、惋惜的、责备的……但他只想见见阿娘,只想知道阿娘在哪,只想听阿娘说话,给他唱小曲儿……
在好久好久的某一日,听闻阿娘被抓了回来,是外祖一家五花大绑、秘密地送回来的,说是要将不孝女还给阿爹教育,并于阿娘断绝了关系。
又听闻阿娘疯了。
阿娘心爱的郎君死了,死在了阿爹手里。
阿娘被阿爹囚、禁在那书房后的一间密室后。
他再也没能见到阿娘。
他好想阿娘啊,每回心绞痛快要窒息时,吐出一汪又一汪黑血时,他都好想见见阿娘,想让阿娘唱小曲儿哄他睡觉,他好疼,好疼……
疼到每夜都睡不着,疼到觉得活在世上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他真的好想阿娘。
他知晓那间密室怎么进去,他以前不小心进去过一回,他仔细地走过去,还没看清楚,就被阿爹抓了出去,又挨了一顿打。
但他看到了,里面有一个男子,一个被铁链锁在阴暗中的男子。
他声音温润,笑意柔和,会轻声细语地喊他小孩,问他是不是阿娘的孩子,问他阿娘怎么样了……
小秦岸将人支走了,他撑着病体,一步又一步地缓慢地走向那间密室。
外面火光灰暗。
而里面是满屋的通红的火光,无数的红绳锁链捆着中间呈放的贴满了符纸的木傀儡,他心神一颤,心尖一痛,唇瓣慢慢渗出血,他扯下那贴在傀儡身上的符纸。
“秦岸……”
他低喃出声。
神魂仿若离窍了。
案桌上摆放这一本书册,他木讷拾起看。
《替魂术》,他轻声念了一遍。
“……”
“……下此咒者,需将替换人心头血滴至傀儡之上,数年累月用替换人血肉灌养……使替换人三魂六魄聚于此处……干年之后,便可换魂……”
小秦岸咽了咽,眼眸酸痛。
体力不支,腿脚一软,哐啷一声,将木傀儡扫落在地。
“秦岸!?”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后,秦义看着跌倒在地,不断抽搐的秦岸怔住了。
他看着自己精心布置多少年的心血毁之一旦,他怔愣着,提起一旁木剑就往他身上挥,小秦岸挣扎起身,都被一下又一下地打落在地,后背的陈伤开始皮开肉绽,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该死!该死!都该死!”秦义仿若疯魔了一般,一下一下地打在他身上,木剑折断。
“……”
一阵天旋地转,天昏地暗,他以为他死了。
小秦岸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等他醒来,一切都像是他做的梦一样,只是后背疼得厉害。
他醒来了,他阿娘不疯了,皈依了佛家,他阿爹也不疯了,被派遣到了外地,去了好久好久,他终于摆脱了痛苦。
可好似也没有,他阿娘还是不见他,对他的伤病冷漠,对他的求见无动于衷,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
没了秦义的压迫,他依旧躺在病榻之上,他被困在了这一方的天地,透过那一小个窗户瞧见了外面的翠绿的竹叶,清脆的鸟叫,或生机盎然,或冰天雪地……
那是一段孤寂的日子。
那间密室变成了佛堂,呈放着悲悯众生的菩萨,低眉敛目,俯视着众生孤苦,却没有真正的现身指引众生的去路。
他想,他活着的意义就应该是替秦家光复往日的荣光吧?
那便替他们实现这个心愿吧,实现了,那他也该走了,离开这个没有牵挂的世界。
他读书,他喝药,他看窗外的鸟语花香,他看那些解闷的话本子,向往那些自由肆意的活着的大侠,他想当那仗剑天涯的侠客,四海为家……
可都是幻想。
一切好似有了转机,他是身体慢慢地变好,他能走了,他能看花看天看外面的世界了。
但秦义又被调了回来,他的话本子又被付之一炬,他这一次冷眼看着那火光冲天,看着自己的心一点点被烧成灰烬。
他不想反抗了,没有半点意思。
他就像是一潭被尘封了的潭水,不再为一点事情而有起伏。
他想他应该是冷漠寡情了的,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
但当他多年不肯见他的阿娘出现了,抱着一个奶娃娃,恳求他帮忙,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