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殿下,殿下,您进谷中看看吧,实在是太惨啦!” “你说杀只鸡,杀只鸭还行,哪怕屠城掠地都成,只是再这样下去,我恐......恐怕殿下的一世英名,付诸流水......” “那......那我就进去看看?”张顺看了看血红的残阳,不由试探着问道。 其实这一次张顺倒并非是要赶尽杀绝,只是谷中道路狭窄,除非一方彻底击败另一方面,不然失败一方既难以投降,又难以溃败。 投降,则胜利一方怕其反复,断绝了后路。 溃败,则被自己人堵住了去路,无处可逃。 如今双方的局势,正如战国时期名将赵奢所言,“其道远险狭,譬之犹两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 也就是说只有一方彻底击败另一方,才有可能取得胜利。 本来依照张顺对后金兵悍勇的印象,他本以为这将是一场苦战,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苦战便屠戮,一时间也有几分心软。 “末将为殿下带路!”徐全闻言不由大喜,连忙一跃而起道。 “好!”张顺点了点头,便在众人的护卫下缓缓踏入了通往天津关方向的山谷。 那张顺刚到谷口,顿时便闻得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传来,熏的他只欲呕吐。 张顺连忙稳住了心神,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只是当张顺一踏入那一片狭窄的山谷,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里哪里是一片山谷,这分明是一片人间地狱。 鲜红、黑红的血液涂抹的到处都是,原本道路两侧郁郁葱葱的林木都涂上了一层红色。 残肢断骸,肠子肚子破烂谷子飞溅的到处都是。 那边树枝上挂着一截肠子,这边耷拉着半截身子,引来了山中的鸟雀叽叽喳喳的啄食着。 而那原本就狭窄的山道上,更是无毫落脚之处。 到处布满了残缺不全的身体,破烂的铠甲和丢了一地的各自弓失、火铳和刀枪。 还有一些没有完全死透的士卒,滚在道旁的草木丛中,凄惨的哀嚎着。 张顺透过草木的缝隙,隐隐约约能看到那些人不是被炸断了胳膊,就是打断了腿。 还有一个更是被炮弹打成了两截,慌乱的抓住了下半截不放,试探将他们重新对接在一起。 举目远眺,这一条血路一直延伸到张顺目光的尽头。 被山体挡住了的另一端,依旧响彻了隆隆的炮声。 惨惨惨,真是太惨了。 原来这时代战争虽然冷酷,但是好歹还是以冷兵器为主要杀伤手段的战争。 最常见的还是刀噼斧砍和鸟铳打死的尸首,向这般被火炮轰的稀烂的倒霉蛋,还是极少数人的专利。 然而,在这山谷中作战却截然不同。 十斤的野战炮,二十斤的黄金炮,一炮下去不知道能穿透几十上百人,简直成了无情的杀戮机器。 如此一来二去,义军大杀特杀,竟然杀麻了。 眼见如此惨烈的景象,哪怕已经见多识广的张顺也不由为之心惊肉跳。 “这......要不,咱们受降?”张顺犹豫了一下,不由开口问道。 张顺这一开口,徐全一干人等纷纷大喜,正要谢恩。 不意突然有一人连忙喝止道:“殿下,万万不可!” 张顺一干人等闻言不由脸色一变,连忙仔细看去,却见反对那人正是尹尔根觉罗·阿山。 “为何不可?”张顺皱了皱眉头道。 “须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那阿山不由冷笑道,“夫狄夷人面而兽心,畏威而不怀德。” “今日殿下若宽宥了他们,异日必为中国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