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子,天寒地冻的天气,却只着里衣,白色里衣血迹班班,一看就是经受过严刑拷打的。
“婶娘,是二叔。”萧时慢直勾勾看着高台上,想努力控制情绪,却还是低声惊呼。
柳七娘连忙拉住她往人群更深处躲去,两人彼此紧牵着手,头埋得低低的。
这时,年轻将军身旁的副将上前朝底下的百姓喊道:“交出萧阔的女儿,留尔等性命。”
萧时慢在北疆城中是出了名的女纨绔,在这被围困的百姓群中,早有人认出了她,却选择缄默。
那副将见没人指认,命底下的士兵拉出三名百姓,不由分说当场抹了脖子,热血喷薄而出,站在外围的百姓吓得往人群中使劲退。
底下的小卒又随机拉出三名百姓,推到人群前面跪着,小卒的长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三!”副将高举右手,开始报数。
高台上的萧远全程目睹了将这一幕,他双目赤红,冲向年轻将军,却被小卒狠狠钳住,他大声冲着年轻将军喊:“有本事你冲着我来!百姓何辜!百姓何辜!”
年轻将军看笑话一般看了萧远一眼,对副将说道:“继续。”
“二!”副将接着报数。
突然,旁边一名百姓将萧时慢的手举起,高呼:“她在这!放了我弟弟!”
萧时慢忙抽回自己的手,百姓们此时对她们退避三舍,拥挤的人群中硬生生多出一方空地。
小卒推开层层叠叠的百姓,将她与柳七娘反绑,带到高台上的将军面前。
“军事布防图在呢?”
“什么布防图,我们根本不知道!”
“哦?”年轻将军转头看向另一名副将,“你知道怎么做。”
那名副将上前向垂首拱手,萧时慢只一眼便认出了他。
方才在台下,她不敢往台上看,如今却能正大光明、真真切切地看,那名朝年轻将军拱手的富江,是江墨。即便辰国戎装的头盔遮住了他的大半个面部,只露出一双眼睛。她也认出来了。
江墨是萧阔在辰国边境捡回来的孤儿,两人自小一同长大,虽然她骄纵,却敬他为兄长,此次出征前夕,她给了爹爹和江墨一个人一个平安符,如今还在他的腰间挂着。
“江墨?”萧时慢试探地喊出口,她心里很矛盾,怕他应,又怕他不应。
江墨没有任何回应,倒是年轻将军,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江墨,看来萧阔女儿对你颇有情意啊。”
年轻将军话音刚落,江墨手中的刀便划伤萧时慢肩头,鲜血透过划破的衣裳渗出来。
“娇娇!”
“江墨!”
萧阔和柳七娘同时惊呼出声,只不过,柳七娘的关注点在萧时慢身上,萧阔的关注点在江墨身上。
萧阔是在城破殉城之际,被江墨拦下,带到辰军跟前,当时辰军逼他交出军事布防图,对他用刑逼供,也是江墨动的手,别看这一身伤吓人,实际都避开了要害之处。所以,他一直以为江墨埋伏在辰军身边,是有重要的事要做。
直到现在见他伤害娇娇,他才回过味来,避开要害,不过是还要留着他这条命,上演今天这出逼供大戏罢了。毕竟,自己受刑和看着亲人味自己受刑,后者更让人破防。
萧时慢看着自己的肩头汩汩冒血,又抬头看江墨的眼睛,他却面不改色回望他,眼中平淡无波。
“说来,本将还要感谢江墨,若不是有他传递消息,可还有一番苦战呢!是吧,江墨?”年轻将军轻笑道。大战在即,这位大梁将士突然投诚,即便此次战争胜了,他还是不信任他,所以,他故意让他亲手对萧家人动手,看看他的狐狸尾巴,何时露出来。
年轻将军的话一出口,被捆绑着的三人脸都白了。他们谁也不信,这个从小来到王府,被萧阔当亲儿子养大的人,竟害得萧阔战死,害得北疆城破,害得镇北王府覆灭。
“江墨!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萧时慢几乎发了狂,双目呲裂,恨不得当场要了江墨的命。
“哈哈哈……”年轻将军似乎乐得见到这一幕,畅快笑了,又转头对萧阔说:“我劝你还是快把军事布防图交出来,这样,她们也少受些苦楚。”
“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军事布防图……”萧远吼道,他本是文人,这一仗在他的意料之外,抱着死志穿上铠甲,负伤受刑,早已是强弩之末,如今得知江墨叛变的消息,更是整个人都苍老颓败了。
年轻将军似乎厌烦了他的负隅顽抗,眉头一皱,手中的刀便挥向萧远的脖颈,一刀毙命。
“啊——啊——啊——”丈夫死在眼前,柳七娘一声接一声地喊,仿佛每一声都在泣血,她的身子挣扎着向前倾,不知道是要去拥抱死去的丈夫,还是去杀了眼前的仇人。
年轻将军却没什么耐心,手中带血的刀举到眼前,眼眸中带着嗜血的狂热,刀尖指向柳七娘。
“不要!不要!”萧时慢眼睛死死盯着年轻将军的刀,生怕下一秒那刀又刺入柳七娘的身体。“你不要伤她,我给你!布防图我都记得,我默出来给你。”
柳七娘听到萧时慢的话,神志回笼,转过头看萧时慢,缓缓说道:“娇娇,不能让你二叔白死!”
“婶娘……”萧时慢泪眼婆娑,心中五味杂陈,她已经失去父亲,失去二叔,不能再失去婶娘了。
“娇娇,别怕!勇敢些!”柳七娘缓缓说道:“作为萧家的女儿,你肩上的责任,你需要守护的东西,不仅仅是眼前,还有大梁千千万万子民!”
柳七娘看着萧时慢的眼神里。藏着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化作了一句:“婶娘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萧时慢看懂了柳七娘眼中的死志,哭喊着说不要。柳七娘依旧义无反顾将心口往年轻将军的刀尖上送,眼睛温柔地看着萧时慢,有期盼,有不舍,也有心疼。
“婶娘!”萧时慢哭得撕心裂肺,使尽力气欲挣脱小卒的钳制,却被抓得更紧。
“我恨你!我恨你们!”
她知道战争是残酷的,可她不知道,战争残酷成这样。
她的胸口还在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而剧烈起伏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