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魄珠一事我已上书仙盟,盟主很快就会知道了。”青池整理着案上堆积的文书,神色凝重。
“还有琉魄珠的碎片,我觉得极有可能是花重锦暗中调换了。”棠眠接话道。
她这般明目张胆,等同于没把清玄宗放在眼里,狂妄至极。
“此事我已经交由别人来查,我叫你来,是还有一事。”他取出一柄地图,递了过去。“是有关无绝境的事。”
棠眠打开卷轴,细看一番。“不是说已经找到位置了吗?”
“不知为何,又乱了,先前派去查探的弟子也没了音讯。”青池思索了一番。“这无绝境内凶险,却也遍布诸多灵宝法器,不少宗派暗中觊觎,我担心万一泄露出去,不好应付…可能要劳烦你跑一趟了。”
“无碍,我这就去一趟。”棠眠不疑有他,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大师兄,我记得凌桑长老最擅炼丹制药,他那里…是不是还有几颗断情丹?”
“是还有几颗…可那是禁药,阿眠问这个干什么?”青池面色异样,看向她道。
他这个师妹一向性子孤傲冷淡,对于男女之情毫无兴趣,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丹药?
“只是最近在研究炼丹,发现断情丹的秘方尤为复杂,颇感兴趣,想借一颗研究一下罢了。”棠眠面不改色。“若是有,改日便去向长老借一颗好了。”
比起琉魄珠和无绝境,她更操心的是那小子心悦她这件事……
必须得早些快刀斩乱麻,省的日后徒增麻烦。
……
刚进了明玕居寝室,便嗅到了一阵香甜的味道。
棠眠不食五谷,明玕居已经许多年没有烟火气息了。
她觉得古怪,抬步走了进去。
“君上,你可算回来了。”银粟兴冲冲走进来,手上端着一盘百合酥。“弟子做了些点心,君上要不要尝尝?”
看着盘中精致小巧的点心,棠眠顿了顿,还是拿起来一块,尝了一口。
“…不错。”
“还有我专门泡的茶,君上尝尝?”
还不等她答话,一盏绿茶就被塞到了手里,银粟在一旁喋喋不休起来。
“这茶叶可是弟子费了好大功夫,才采来的,还有这些糕点也是…”
“银粟,这些到底是谁做的?”
棠眠放下茶盏,神色没有丝毫动容。
银粟这小姑娘哪里都好,就是厨艺太差,又太热心肠了些。
“君上恕罪…这些其实都是,云灼师兄做的。”银粟咬着唇,抬眼观察她的表情。
“君上,师兄一贯是个行事沉稳守礼的人,但到底是年轻了些,犯些小错也实属正常。君上深明大义,再好生管束一下就好了,没必要…一直不理他吧?”
……犯些小错也正常?
违逆宗规,欺师犯上也是小错?
棠眠神情更冷了几分。
银粟还想再说,被她一口打断。“够了,我不想吃,端下去吧。”
“是。”银粟手足无措,只得乖乖照做。
“师尊…徒儿知错,是徒儿一时迷了心窍,我愿意自行去戒律台领罚,一百鞭两百鞭子都可以!师尊…你能不能别不要我。”云灼双眸隐忍,眼尾微微泛红,心中惶然。
他不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修仙之人就一定要断绝情爱,视情爱如同洪水猛兽。
明明他从未对师尊有任何僭越和非分之想。
他只是想留在师尊身边而已啊。
“我已经与宗主商量过,你这几日就搬去凌苍峰,与大师兄一同修行几日吧。”棠眠不为所动。“我最近要出去一趟。”
“师尊…这是要赶我走?”
“我没这个意思,大师兄一向很看好你,你不要让他失望。”她面无表情,浑身溢出丝丝寒气。“如今你修为大有进益,没必要时时待在明玕居,大师兄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你可以多与他们来往。”
反正她已经设了封印,想必短时间残魂不会再躁动了。
棠眠转身欲走,手臂忽然被拽住。
“师尊,我不想走。”云灼双眼猩红,隐隐含着泪光,声音哽咽。“你带我来这里的时候,不是说过…不会丢下我,不要我。会悉心教导,一直陪着我的吗?”
“…说过又如何?”她挣扎开,面上冷笑不已。“云灼,你扪心自问,到底是谁先失约的?”
她是说过那些话。
可前提都是建立在师徒关系上的。
分明是他先失约,现如今反倒要怪在她身上?
果然,魔物终究本性难移。
“去了之后好生修行,不要辜负了…”
话未说完,几滴鲜血溅到了衣裙上,她一转头,看到少年倒在了血泊里。
“云灼…”棠眠心感不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搀回了屋里,放到床上。
细细诊过脉象,身上的旧伤全部愈合,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封印,被破了…
怎么会这么快?
她可是用了整整一半灵力,难道是…她刚才说的话过激了?
她忽然觉得有点头疼。
凌苍峰是万万不能去了,万一这小子一个不慎,在众人面前露了馅。
那她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君上,水打来了。”银粟端着水盆,有些担心。“云灼师兄怎么了?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没什么,你先出去吧。”
为今之计,也只有用洗髓池里的水,极寒之灵气,勉强压制一下了。
她坐到床边,缓缓将寒灵渡到他体内。
“师尊…我不想走,徒儿不想走…你不要赶我走。”云灼紧紧攥着棠眠的衣裙,又陷入了梦魇之中。“这里好黑,我不想待在这里…”
棠眠静静听着,心中略有动容。
当年她在人界救下云灼时,他被母狼妖误认成自己的幼崽,叼进了狼窝里。先是被关了两天,后被群狼环伺,差一点就成了腹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