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理解。”李元夕收剑回礼道。
“江峰,给李捕快道歉。”江恺望向弟弟。
他的语气甚是严厉,奈何却是一张俊脸,裹着藕色丝绸直缀的修长身躯也略显单薄,头上的唐巾又添了几多飘逸,于是威吓之力顿减,反倒多了几分柔和。
“大哥!这巫女使诈!你看,她把我弟兄伤的。”江峰不服,指着地上的壮汉们道。
“江少爷,请放心,只是麻药,一盏茶的工夫就解了。”李元夕说着,上前取下六枚银针。
“道歉,你无理在先!”江恺又道。
“我不!宁死也不!”扔下狠话,江峰转身就走,那两个挡住路通的壮汉,立刻跟了上去。
路通跑到搭档身边,悄悄竖了个大拇指。李元夕挑挑眉毛,算是回应,面色无有波澜。
“李捕快,我代江峰,向你道歉。”见弟弟不晓事,江恺只好亲自出面。
“好,我接受。”李元夕不想在无关紧要处纠缠,危机一解,她急着去看韩文成。这个苦主,院中闹成这样,居然还不露面,难不成丧妻之痛,令其动弹不得?
“韵儿之事,就拜托李捕快了。些许碎银,聊做使用。”江恺说着,早有身侧的男仆奉上银包。
“都在我身上,放心!”李元夕不推脱,也不客气,顺手接过递给了路通。
这时汪管家已查检完众人,前来请示。
“带回去,好好管教。”江恺环视院中,目光在正厅上停留片刻,那里青烟绕绕,继而望向不远处的春莺,“再有人横闹,早些报与我知。”
“是,多谢大少爷。”春莺行礼道。原来这春莺是江家婢女,一直侍奉小姐江韵,待其出阁,又陪嫁到了韩家。
“好生收拾,我明日再来。”
江恺说完,就告辞离开了。一众下人紧随其后。院中恢复了平静,春莺带着仆夫整理狼藉。李元夕立刻去寻家主。
正厅上,灵幔张悬,白烛淌泪,一身素衣的韩文成正在焚化纸钱。侍仆石良拿着毛巾,给他擦拭唇角的渗血,劝道:“先生,去更衣吧。”
韩文成摇了摇头,头发从儒巾里垂落,飘在耳畔。就在这时,李元夕走了进来。见状,她立刻收住了脚,抬目四顾,祭案歪斜不整,拜毡上满是泥渍,厅侧角落里滚有一个圆馒头——那是祭食。
显然,这里也经过了一场凌乱。
见有人来,石良起身迎候,印有五指红印的脸颊甚是触目。
李元夕示意他不必拘礼,上前拈香,拜了四拜。拜毕,对韩文成道:“请节哀,韩先生。”
韩文成无有答话,仿若未闻,依旧垂首焚纸,纸烟缭缭,绕过他额上的淤肿,飞上祭案,与香烟一起,拱绕在灵位四周。
李元夕甚是纠结,此时询问,有些残忍,但唯有擒得真凶,才能告慰亡灵。
于是她选择了开口:“韩先生,有几个问题,还请不吝赐教。——昨天晚上,您在哪里,做了何事?”
韩文成还是不语。半响,石良代答道:“先生在家,哪儿也没去,二更就歇下了。”
“你确定吗?”李元夕追问道。
“我一直跟在先生身边。”面对质疑,石良的语气多了委屈,“先生染了风寒,连看书都吃力,能去哪儿?”
“这样啊,可有服药?”李元夕关切地望向韩文成,对方纹丝不动,无法窥探一二:但也病的太巧了些。
石良点点头:“汤药吃了几剂,虽有效,却未痊愈,时好时坏的。”
李元夕道:“可是用药不妥?药贴拿来我看,在下不才,粗知药理。”
石良听懂了字面意思,立刻取了药贴来。李元夕认真看罢:“这是麻黄汤,发汗解表,治风寒表实症,四肢疼痛,流涕,无汗,——韩先生可有如此症状?”
石良摇头:“先生汗出得厉害,每晚都要更换垫褥。虽然出汗,却很怕冷。”
“此乃风寒表虚症,当用桂枝汤。”李元夕道,“你可请大夫再来看看。”
“多谢李捕快。我这就——稍后再去。”石良望着主人,改了口。此时,韩文成手边的纸钱已烧光了,石良即刻添补,稍后又去上香。
“好个贴身侍从。”李元夕看在眼里,叹在心中,略一沉吟,关键问题已有了答案,剩下的改日再问即可,遂告辞出来。
路通小跑着迎上:“都走了。咱们也走?”刚才他在看守那六个倒地的壮汉,之后又帮着搬抬箱笼。
“出去说。”李元夕丢个眼神,两人便辞别春莺,走出了韩家大门。
白石街上静悄悄的,少有行人,夕照漠漠,寒风刺刺,搭档二人默然前行。
看看就要走出街口,路通忍不住了:“那韩文成不用盯着了?”
“我饿了,大通。”李元夕答非所问,“好想吃——”
没等她说完,路通立刻接话:“崔家花糕之外,别的都成。你也不看看几时了,一大早排队都不能赶上,何况现在!”
“想想还不行嘛!”李元夕自是知道,崔家花糕每日只卖十二屉,售完不加,是博州府最抢手的点心。
“算了,去吃鱼脍吧。”她吸了吸鼻子,“现在的鲈鱼鲜着呢。今天加餐,不吃素。”
闻言,路通紧了紧手里的银包:“才开始查案,省着点儿吧?一共三十两,我给弟兄们分了十两,这马上就过年了。”
捕快们没有俸银,仅有的进项便是赏格跟赠仪。今天运气好,遇上了财大气粗的江家,可这样大方的主儿极少,下次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李元夕却不管:“吃好喝好才能活儿好,查案费脑费力气,没有营养怎么行。我说大通,你对自个这么抠,散银子时怎么不省着点儿?十两银子,一百多斤猪肉啊!”
“账不是这么算的。兄弟们也不容易,虽然没帮上大忙,至少撑起了人场,单这份及时赶来的情意,十两银子不多。”路通自有道理。
李元夕知道搭档是对的,嘴上犹是坚持:“一顿鱼脍,败不了家,少不了年货。你也想吃吧,行了,今天听我的。我保证,年前只吃这次。”
“有了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