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共富贵’,字字动听,我记着呢。谁知,你却使此毒计,害了大少爷,又陷了二少爷。”
冯楚额头冒出汗珠,噗通坐在地上,嘴唇抖着,却再说不出话。
“说吧,从实讲来,一个字都不要落。”江霆贤道。
他的声音平稳如常,李元夕却听出了杀意,这可不行,冯、卢二人只是设计,但未遂,罪不至死:“江员外,事情已经明了,我这就带他们回去,早做供状,二少爷也可早日归家。”
“莫急,李捕快,供状在此一样做。”江霆贤抬了抬手,一个书记模样的人趋步近前,手中捧着文房四宝,对江霆贤见礼后,在窗下半桌前铺开纸张。
“李捕快,我就不去府衙叨扰了,咱们且在此,都听个明白,还请体谅老夫。”江霆贤又道。
事已至此,不体谅不行,李元夕没再阻拦。
“说!”
冯楚看看卢瑶,眼中盈泪,慢慢开了口——
原来冯楚与卢瑶乃姨家表兄妹,两情欢洽,私许终身。可惜,卢父看不上冯楚,冯家无财无势,开着家小小的杂货店,冯楚只是袁家生药铺的一介账房。
卢瑶自是不管这些,两人偷期幽会,珠胎暗结。卢瑶催着冯楚到家提亲,冯楚却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卢瑶嫁入江家,做少夫人,享荣华富贵,生下孩子,承继江家家业,慢慢振兴冯家。
冯楚的计划源自柳老爹的哭诉——柳老爹的女儿正是江恺的第三任妻子,和离归家后,卧病不起,柳老爹总来袁家生药铺抓药,一来二去,言谈渐多,冯楚得知了江恺连续和离的真正原因。
说动卢瑶后,冯楚寻媒人说服卢父,倒提媒于江家。卢父深喜江家财势,自是愿意。加之卢瑶貌美,入了江母之眼,这门亲就说定了。
成亲后,卢瑶却大失所望,江家虽然富足,却不铺张,她的月用只有二十两,她能任意支配的只有这二十两,其他一应款银,皆需登账在簿。且江宅深深,与冯楚相见不便,卢瑶开始后悔。所谓富贵,看得见,用不着,所谓家业承继更是遥遥无期——江恺正当而立之年,掌家甚严。
冯楚也不高兴,他本指望卢瑶能贴补他,可二十两的月用还不够他一晚上输的。
两人一合计,决定动手送江恺一程。在二人看来,只要江恺没了,卢瑶生下的儿子就能承家继业。有孕以来,卢瑶嗜酸,尤爱梅子酱,酸儿辣女,冯楚还请大夫替她把脉,也说是个男胎。
冯楚从生药铺取了砒·霜给卢瑶,请她见机行事。卢瑶知道江峰需喝茶助眠,遂早早买下金银花茶,混入砒·霜。刚好,江峰也送了金花茶来,卢瑶便用有毒的一包替换后交给了尤宁。
之前,江峰对她多有调笑,她要让他付出代价。且只有江峰也死了,整个江家家业才能完全落入他儿子手中。
冯楚甚是乐意,替江峰的小厮秦四还了二百两赌债,就让他把砒·霜放入江峰书房。
——冯楚说完,众人均是默言。
李元夕心中一片翻腾,好贪好蠢的计划,却偏偏几乎成了,要不是这招“引蛇出洞”,卢氏死死咬住,江峰还真得关上些日子。
现在好了,两人作奸犯科,自取其辱。
忽然,卢瑶开口求告:“江员外,我错了,但孩子无辜,请你手下留情,放过他。”
又是傻话。他们只是设计,却不是真正毒杀江恺之人,杀人未遂,不判死罪,她有身孕,须等到生产后才服刑。
李元夕想着,却不便明言,先把人带回去再说,于是对江霆贤道:“江员外,都听清了,我可……”
她的话没有讲完,就被突然的箭声打断了。
一箭封喉,冯楚,卢瑶,嫣红立时倒地。
是秦四。他暗放了袖箭。
“你——”李元夕抓住秦四,“你怎敢杀人?”
“我对不起二少爷,都是我的错,这对贱男女,死有余辜!”秦四红了眼睛。
不对。秦四不过个小厮,何来如此胆量。李元夕扔下他,望着江霆贤,狼目深沉,深不见底。
“李捕快,都明了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都听您的。我先告辞了。”江霆贤道,示意护卫把银票留下。
“拿走!”李元夕喝道,这不是赠礼,是羞辱,是践踏。
虽然卢、冯二人罪不可赦,虽然夫家可惩处奸·夫淫·妇,但绝无杀人之权。江霆贤很清楚,所以他才安排了秦四。
可恶!明目张胆地行凶,却拿他没有办法!这就是为富不仁么?李元夕攥紧双拳:江霆贤,你可不要落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