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相隔,吕通天真担心自己的耳朵能否保住。
不知过了多久,这股声浪渐渐远去,似是被水流冲走了。
“好了,出来吧,大捕快。”吕通天冲着暗道尽头的石壁喊了一声。
话音未落,就见石壁被推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爬了进来。
孟洁明惊的睁大了眼睛,捕快,还是个女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李元夕,果真是巫女,连暗道都找的见。
这可是错夸李元夕了。因为这暗道是吕通天寻见的。他去打探慈幼堂的消息,顺手就捞到了一张慈幼堂的建筑图样。图上,这条暗道标的清清楚楚,从放生池下的第三个石墩进入,一直连通至堂主卧房窗下。
李元夕与他会和,见了这图样,立刻有了主意。为了抢在胡推官前面,也为了防止其狗急跳墙,他们分头行动。
吕通天从暗道去寻堂主孟洁明。
李元夕则竟闯慈幼堂,遇不上胡推官的人最好,若是遇上也很好,正好吸引他们的视线。他们就算猜到李元夕会来慈幼堂,但也万万想不到她还有帮手。
一明一暗,声东击西,果然大获成功。
李元夕站起身,长长吐了口气。刚才跳下水,她没有贸动,一直贴在石墩侧,屏息静气,直到听见谭冰他们说“此潭外通汪家莲塘,也许那女人游了过去”这才稍稍放心,又等了会子,听见众人的脚步声远去,她才摸着石墩上的石门,慢慢推开,爬了进来。
吕通天见她披头散发,刚要取笑一声“女鬼”,却因注意到她肩头的刀伤而住嘴。
“你受伤了——”吕通天拿出随身的金疮药就要帮她上药,却被李元夕挡开了。
“不碍事。”李元夕拢拢头发,拧了拧衣摆上的潭水,瞥了眼惊目呆愣的孟洁明,笑道,“可以啊,这次你可是大功一件。”
说完,她愣了一下,两耳颤动,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刚要细听,吕通天却已把黑包袱里翻出的银票账簿,递了过来。
李元夕赶紧抛下杂念,把双手在壁道上蹭干,这才拿过账簿细看,边看边点头。很全,一笔笔的勾当,记的仔仔细细,清清楚楚。
“呜呜呜呜——”孟洁明突然挣扎起来,双眼圆睁,双腿迈开,似要冲撞。
吕通天立刻跳过去,按住了他。
“让他说话,怎么说他也帮了咱们!”李元夕道,有了这一簿子的证据,顺藤摸瓜,可容易太多。
“巫女!你放我走!你要的东西都拿到了,我也是被逼的。”孟洁明大口喘气,“我照管慈幼堂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我,那些弃婴孤儿早死了一百遍了。”
都这时候了,还大言不惭,脸皮真是够厚。李元夕不理他,继续看。
孟洁明又道:“只要你放了我,我当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会把慈幼堂照管得更好。”
吕通天忍不住地笑了:“孟堂主,这话怕是连你自个也不信吧?”
见李元夕不闻不问,孟洁明突然提高了嗓门:“是,我是伪善,披着人皮的狼,可你们呢,你们又能好到哪儿去!你们不过是府衙的走狗,为了那少得可怜的赏格,苦苦挣命。说到底,也是为了银钱而已,谁又比谁高尚!”
“哈哈,你不说话,就是被我说中。我敢说,你根本不敢查!这簿子里的人,哪一个不是有权有势还有钱,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掐死你!”
吕通天再听不下去,拿起黑包袱堵住了孟洁明的嘴。
“屁话,博州府有几个官,不就是几个土财主嘛,吓唬谁呢!”
吕通天踹了孟洁明一脚,转身去看李元夕,问她下一步怎么办。
李元夕没有回答,她只是盯紧了手中簿子,双眉紧蹙,就像小孩子遇到难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