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全不顾什么礼仪,什么场合。
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上她肩膀的时候,一个尖利的女声从铺子深处响起。
“巍哥哥,你可来了,这有一笔账不对。”戴天骄说着,就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崔巍的衫袖,把他往后拉了一步。
李元夕也适时地后退了一步,微微垂目。戴天骄不知搽了何种脂粉,刺鼻的油腻,她不觉蹙眉。
崔巍顿时怔住,如坠冰窟,瞬间成了冰塑。她避开了他,她不再看他,她嫌弃他。
“王掌柜,这待客是你的活儿,怎能劳烦巍哥哥呢!”戴天骄冷声呵斥属下,一双美目却是望着眼前的女客。
这个女捕快还是来了,千防万防都没有防住,可恨!
王掌柜无奈地俯下身去,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不应,心中却是叫屈,这大小姐发起脾气来,不问青红皂白,只图她自个痛快。
“李捕快,您请慢慢喝茶,有事找王掌柜。”戴天骄以女主人的口气道,她右移一步,同崔巍并肩而立。
崔巍只是怔愣在原地。
这时伙计们已把喜饼装好,李元夕见不是话头,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戴天骄也胜利地回身,她见崔巍不语,以为得计,便抓住他的手腕,甜声道:“巍哥哥,你陪我去吃早饭好吗?”
崔巍这才回过神来,仿佛被毒蜂蜇了似的,猛地甩开了戴天骄的手。
*
“路通——”
听闻有人招呼自己,正欢步快走的路通立刻循声找人。看了一圈,才见是李元夕,她坐在路侧的马车上,掀开车窗冲他点头。
“好搭档,今天可是我的好日子,我不干活的,哈。”路通走到车窗前,认真地说道。也许是因为日光很好,也许是因为身上的浅红贴里,他的脸有些红。
李元夕笑道:“不干也得干!”
嗯?路通一愣,刚要辩解,就听李元夕又道:“或者你觉得这喜饼我自个送给袁姐姐合适,那也成……”
“啊!”路通又是一愣。
“快上车,喜饼须早送,若是能赶上袁姐姐的早饭才好呢。”
闻言,路通跳上了车。不等他坐好,车夫就扬鞭急行,向着日市奔去。
“元夕,谢谢你啊!”路通扶着座椅,对斜对面的搭档道。自从他开始盖房子,他就没怎么给李元夕搭手,现在她却主动跑来帮他,还替他付了银子,路通真不知说什么好,毕竟他这搭档可是最怕麻烦的人。
“跟我还见外!”李元夕没有看路通,她指了指厢内的八大笼喜饼,笑道,“一会儿我可要吃的。”
“这还用说,你是第一份。”路通笑道,“我娘说了,这喜饼要分给众人,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说着,路通挺直了脊背,如同看西洋景似的望着李元夕。
“好看吗?”李元夕见他万分费解的模样,便主动解释道,“喜庆日子,自然要穿的喜庆。”
她穿了件杏粉衫裙,还梳个时下的挑心髻。这本是女子最日常的装扮,但因为她一直都是曳撒不离身,忽然换装,不禁令人眼前大亮。
路通老老实实地点头:“好看。”
其实若是细看,就会发现李元夕的衫裙并不合身,肩膀处向外张开,明显大了一圈。因为这本是陈舒念的。
李元夕离开慈幼堂,直接去了济仁堂,换下她湿透的青绸曳撒,又请陈舒念帮忙上药。因为伤在肩头,卡身的衣衫会压迫伤口,是以陈舒念不让她穿她留在堂里的曳撒,而是取了自己的衫裙给她换上。
“那有袁姐姐好看吗?”李元夕故意逗搭档。
路通没法回答,想了半天才道:“都好看,都好看。”
说话间,车子进了日市,在牲口街街心的袁记马行前停稳。其时尚早,尚未开市,是以这街上相当冷清,但骡马牛驴的叫声分外醒耳。
李元夕与路通下车,门人见是未来姑爷来了,都笑嘻嘻地迎上来。路通便让他们把喜饼搬下,四笼送给掌柜的,四笼自行分食。
“都要吃到,同喜同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