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孙孙了,陛下还没能护得住,唉。”
邓春芸的注意却不在这,她心中想出了一个法子,或许能暂且保住自己的命,她像是又有了根救命稻草,抓着景宏德的手:“泆儿去不去?”
“去,泆儿带北骑营十万兵马去,我也带十万腾越军,加上本要部署在西南的五万禁卫军,打温绍足够了。”
邓春芸踯躅了。
景南浔也会去户照,那么自己留在燕京,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她乍一想,自然是离景南浔越远越好,可她脑中突然浮现昨日,自己那看似乖巧温顺的儿媳的脸。不知从何时起,林幺初看自己时,似乎不够尊敬了,甚至有几分审视的意味。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与偏见,现在想想,恐怕,自己抱过来的儿子,这个养在自己身边二十几年的狼崽,早已与他的新妇心连心了。
这个临安王府出来的小嫡女,绝非没有心计的善人。
她一阵后怕,便觉得京城绝不能容得下自己。
若继续留下来,便是等着林幺初来找自己,她定会用尽一切手段,惩办了她丈夫的仇人。可景宏德不在,没有人能救得了自己。
所以,燕京城不能留,自己,也必须和景宏德绑在一起。
实际上,她想的不错。
景宏德见她魂不守舍,还以为是在担心自己,便安慰她:“你不必担心,这一仗打的下来,你在家安心呆着便是。”
邓春芸盘算好一切,决定孤注一掷:“不行,你带我一起去。”
(你说什么?!)
景宏德愕然:“你去做什么?”
“我不管,你必须带我一起去!”
景宏德站起身:“春芸,你去了危险啊!家里怎么办?一个做主的都没有?”
邓春芸也起身,见软的不成,便眼疾手快拔出他腰间佩剑,横架在自己脖子上,逼迫他:“你不带我去,我立马死在你面前!”
(你!)
景宏德惊慌失措想拦下她:“好好好,我带你去,带你去,把剑放下,这剑快得很,要伤了你。”
邓春芸不放心:“你当真带我去?”
“带你去,真带你去,把剑放下。”
邓春芸这才将剑还给了景宏德。
(呵,好手段,知道你最后的靠山在哪,知道哪是安全的。)
(不过,你一定,逃不掉的。)
景宏德将剑插回剑鞘:“你怎么,如今非要当个随军夫人了呢?”
邓春芸仍旧没能缓过神:“别管我……既然明天就要走,早些安置吧。”她双目空洞的走出去:“三石,伺候老爷。”
三石道:“是夫人。”
---[顺安王府]---
景南浔回到卧房,林幺初已经与兰萝交代完,兀自看着兰锜上的祭思走神,直到景南浔的手搭上自己的肩才注意到他回来了。
“都准备好了。”
“嗯,现在你想做什么?”
景南浔没有多言,从兰锜上取下祭思,将怀中的剑穗取出,他顿了顿,又故作轻松道:“夫人帮我挂上吧。”
林幺初欣然答应:“好。”
她将剑穗小心的挂到剑首,金色的铜铃和绛红的红绳竟十分的搭配通体玄黑的祭思,让本就充满杀气的利剑更有了几分额外隐藏的功力。
“好了,你看看。”
景南浔直接拔出剑拿在手中挽了个小剑花,称心如意。
“这么好看,我还有些舍不得带上战场,沾染了污血,就不干净了。”他将剑身熟练的收回剑鞘,放到了桌上。
“不必舍不得,上战场哪有不沾血的。好了,不如早些睡吧。”林幺初便要去解景南浔的衣带,可景南浔拦下她的手,包在手心。
“今晚,我定是睡不着的,我看着你睡就好。”
林幺初一笑,感叹着自己与他的默契:“真是巧,我的确也全无睡意。”
“那我们……出去走走?”
林幺初知道他想去哪,她想,或许自己足够了解他了。
她将手抽出来,却又主动牵住了他,笑吟吟道:“从密道去祠堂吧,再去给母亲上柱香,你要出征,也该告诉她才是。”
景南浔的心跳慢了一拍,又狠狠跳动了一下。
他抑下蓬勃涌动的惊喜,只是“嗯”了一声。
二人从密道通达祠堂,在满堂澄明的烛光前,彻夜长谈。
(或许徐尘音看到自己的儿子与儿媳这样的恩爱,也会很欣慰的吧。)
直到夜将拂晓,他们才又从密道回到了王府。
大堼天不下雨,云雾皆少,今夜更是月明星稀,长夜万里。
月色慷慨的布下来,内院的那棵木绣球,开着几月不凋的白花。景南浔日日叫人打理,故而白花依旧洁白如雪,没有瑕疵。
林幺初与景南浔携着手,此刻心境平和,淡淡的,好像已经成婚了多年。
她带着笑:“我总忘了它们是缠花而非真花,以至于险些记错绣球真正的花期。”
景南浔亦是一同看着:“我知道燕京城哪里的绣球开的最早,待明年绣球花开,我带你去看全燕京的第一朵绣球。”
林幺初突发奇想,想着手做一件事。她抬头:“在外等我一会儿。”她便暂时与景南浔分离,进了屋。
景南浔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兀自在月色下等着。面对即将开始的战事,他其实早已习惯,上战场,不过是他身为骠骑将军的职责,哪怕是死在刀剑下,也是他既定的宿命,可现在,他怕死了。
从前,他觉得文死谏,武死战,自己死在沙场上无所憾,为了百姓,为了大堼,为了太平,是死得其所的。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牵挂,他舍不得抛下林幺初。以她的脾性,决不愿因此改嫁,必定要为自己守一辈子活寡,如此,哪怕九泉之下,自己也不得安心。
耐心等待了片刻,女子推开房门,却是一身绫罗红衣。
(阿溆你从未穿过红衣。)
景南浔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可那张再熟悉不